“有。”
阿黛莉平静地接受这份回答。
“这样啊。”
此刻，她们怀着相同的心意。
卡莉的心情与她并无不同。
“...！”
面对阿黛莉毫不迟疑的承认，卡莉的赤瞳微微动摇。
阿黛莉迎击那目光，笑意再次蔓延。
“...所以，是卡莉教官主动靠近的吗？”
“没错，是我先靠近他的。”
卡莉回答时不再犹豫。
她径直凝视着阿黛莉，赤红双瞳闪烁着光芒。
虽对阿黛莉的回答感到惊讶，但她的目光已恢复沉静。
“果然如此，我也觉得会是这样，陈诺学员肯定做不到主动吧。”
听到卡莉突然说出这句话。
阿黛莉只觉得她显得很怯懦。
她每周只见陈诺一次，而卡莉每天都能看见他。
机会远比她多。
或许...是她自己太松懈了。
卡莉瞬间意识到，阿黛莉早已察觉些什么。
她原以为只是教官间对某位优秀学员略显特别的关注，毕竟陈诺的表现无人能忽略。
可此刻，阿黛莉托着下巴，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那气场与其他教官截然不同。
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来对阿黛莉总有股说不清的不适感。
那不是厌恶，也不是戒备，而是，对情敌的本能直觉。
“呼...”
卡莉呼出一口气，酒桌氛围随即变得死般寂静。
“真是...上次问的时候坦白就好了。”
阿黛莉轻轻摇着酒杯，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实。
“上次？”卡莉抬眼。
“上次酒会上我当面问您，问您对陈诺学员的看法时，您矢口否认了，还用和现在一样的借口搪塞，说只是在教官立场上欣赏他。”
卡莉的手指一僵。
她记得那次。那时，她连自己心里那点微妙情感都尚未看清，可阿黛莉却已察觉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难怪每次面对阿黛莉总觉得处于劣势。
她竟发现得如此之早。
“难道从那时就...”卡莉心口揪紧，阿黛莉那时就已经对陈诺抱有情意？
正要调动魔力构筑屏障时，陌生的魔力已经预先封锁了整个空间。
“...现在做这种事有意义吗？”
阿黛莉随意的笑让卡莉愣在原地，她早已掌控这片空间，堵住所有谈话外泄的可能。
“为什么突然...不，更重要的是，阿黛莉教官阁下，你究竟是怎样察觉的？我承认对陈诺学员有意，可我从没公开表现过。”
“很简单，因为我亲眼见证了陈诺对你的态度。”
卡莉的大脑短暂空白。
“亲眼？”
“嗯，在来这里之前，陈诺来找过我谈话。”
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利刃般轻巧。
阿黛莉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陈诺见了面。
卡莉心口突然升起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微妙而刺痛的情绪。
“别紧张，我不过才刚开始。”
“...等一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确表白了心意，承认自己在追求陈诺学员，而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
阿黛莉指尖轻叩着酒杯，那声音从容到让人心冷。
于是卡莉终于意识到可怕的事实，她自己尚未看清的情感，阿黛莉却早已一清二楚。
“所以那晚酒会上我才会试探。”
阿黛莉道。
“我原本想构筑更健康的关系，并非横刀夺爱。”
卡莉眉头骤皱：“所谓健康的关系是？”
“卡莉教官该不会还要装天真吧？我以为你能猜到。”
“我在认真问，若我当时正面回应，您想说什么？”
卡莉胸口起伏，头痛欲裂。
这是小酌的酒宴，是轻松的聚会，为何变得如此诡异？
阿黛莉轻轻叹气：“事先声明，我无意独占他，考虑到种种情况...尤其此刻的卡莉教官您也与我心意相通，所以我本想交流心情，深入沟通。”
话语温柔，却满是不可思议的暗示。
卡莉的声音几乎颤抖：“...您打算与我共享陈诺学员？是这个意思吗？”
“宏观来看，确实如此。”
卡莉彻底怔住了。
阿黛莉依旧轻松：“像陈诺这样出众的男性，拥有多名伴侣并非瑕疵，他完全配得上。”
话语中毫不遮掩的直白话语，让卡莉几乎说不出话。
“不，他不是那种男人。”
卡莉几乎是咬着牙说了这几个字。
“不是？”阿黛莉轻笑。
“没错，他已当面承诺，会成为配得上我的男性。我们交换过真挚情感，我绝对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阿黛莉却轻轻笑了一声。
卡莉猛地抬头：“这有什么可笑的？”
阿黛莉托腮：“否认后宫制度...您可是在否定帝国皇室的立场呢。”
空气中弥漫着红酒冷却后特有的苦涩味道。
卡莉喉咙一紧。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阿黛莉坐在逆光的一侧，手指轻轻摩挲着骨瓷杯的边缘，声音温润如水。
“每个女性都希望独占伴侣的爱意，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因为我也一样。”
“既然如此，那为何？？”
“我只是单纯是隐约预感，我们都无法独自占有陈诺学员。”
卡莉瞳孔震颤。
“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天赋和潜力吧？”
阿黛莉语气淡定得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的天赋、潜力、品德...注定成为帝国最耀眼的存在。”
卡莉的喉咙一阵发涩。
因为阿黛莉说得没错。
她凝视自己苍白的双手。
阿黛莉看到的是未来，而自己被困在当下的个人情绪中。
“那么卡莉教官。”阿黛莉声音温柔，却犹如利刃缓慢切入，“你真觉得，自己能独占陈诺学员吗？”
卡莉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背后是伊修塔尔家族，而自己是“帝国之柱”的威望，是累积的功勋。
按理说，这份荣耀足以让任何男性在这个她面前低下头颅，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人。
但对于陈诺，她却完全无法肯定。
因为她亲眼见证了陈诺的成长速度。
陈诺注定会抵达她的高度，甚至更高，更远。
当这个事实像冰冷的海水一样没过头顶，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
一声长叹不受控溢出。
“别太难过。”
阿黛莉柔声说。
“你的想法也没错，只是我看得稍微远些，若不提前应对，恐怕皇室也很快会注意到陈诺。”
话语轻柔，却像细针一般往心口深处扎去。
阿黛莉的话像是一种残酷的预言，回荡在喧嚣又孤寂的小酒馆内。
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将来会成为整个帝国所有势力疯狂争夺的对象，是权力的权杖，是战争的利剑。
而她，卡莉·伊修塔尔，必须面对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如果陈诺那是翱翔天际的巨龙，是君临天下的王。
她真的能用所谓的“爱意”，将他束缚在身边，让他那双看过星辰大海的眼睛，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吗？
卡莉·伊修塔尔，你真的...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