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别墅里,一片压抑的安静。
何大清被安顿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但眉头依然紧锁,仿佛在梦里也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娄晓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还有些发白,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半天没喝一口。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如果不是公公那近乎疯魔的阻拦,现在新闻上播报的坠机事故遇难者名单里,可能就会有她的名字。
“柱子,爸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娄晓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何雨柱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一些。
“别怕,有我在。”
他没有解释什么“天线”或者“信息接收”,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
他只是平静地说:“爸年纪大了,有时候是会有些奇怪的预感。这次是碰巧了,也是我们的运气好。”
“碰巧?”娄晓娥苦笑了一下,她不是傻子,哪有这么巧合的“碰巧”?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何雨柱岔开了话题:“你那个谈判怎么办?要不要推迟?”
“推迟不了,”娄晓娥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对方的行程很紧。我已经跟他们重新约了时间,下午在公司谈。”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何大清的房门:“我等下让安保队的人再加派一倍人手。”
经过今天的事,她对安保的重视程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何雨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依旧若隐若现的黑烟,眼神深邃。
父亲这根“天线”,到底是福是祸?
而那个“衔尾蛇”,在物理摧毁和打草惊蛇之后,又会用什么样的新手段?
……
与西山别墅的压抑沉重不同,城南的一处僻静小院里,充满了怨气和不甘。
这里是何雨柱给秦淮茹安排的住处。
一个独立的院子,两间正房,足够她和孩子们生活。每个月还有一笔固定的生活费打到她卡上,确保她衣食无忧。
在旁人看来,何雨柱已经仁至义尽。
但在秦淮茹心里,这跟打发叫花子没什么区别。
她坐在冰冷的炕沿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听着院外邻居们刻意压低声音却又清晰可闻的议论,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听说了吗?傻柱现在可了不得了,住上大别墅了!”
“何止啊,出门都是小汽车,还有保镖跟着呢!”
“那秦淮茹真是没福气,跟了傻柱半辈子,最后啥也没捞着,被一脚踹出来了。”
“什么叫踹出来?人家傻柱仁义,还给她买了院子,月月给钱呢!要我说,是她自己不地道,老想着算计人家。”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得秦淮茹心口生疼。
她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觉得自己只是想为自己和孩子们多争取一点。这有错吗?
她恨何雨柱的无情,更恨娄晓娥的出现,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如果不是娄晓娥,现在住在别墅里,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就该是她秦淮茹!
“妈,我饿了。”小当推门进来,怯生生地说。
棒梗跟在后面,一脸的不耐烦:“天天就是白菜豆腐,我都吃腻了!我同学他们家天天都吃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
秦淮茹心里的邪火一下子被点燃了,冲着两个孩子吼道:“嫌不好就别吃!都给我滚出去!”
孩子们被她吓得一哆嗦,眼圈都红了。
看着孩子们委屈的样子,秦淮茹的心又软了下来,更多的却是无力感。
她知道,靠着何雨柱给的那点生活费,他们只能过这种日子。
想要让棒梗和小当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想要重新夺回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绝望,瞬间笼罩了她。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笃笃笃”地敲响了。
秦淮茹不耐烦地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气质很儒雅,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请问,是秦淮茹女士吗?”男人开口,声音温和,让人很有好感。
“你谁啊?”秦淮茹警惕地打量着他。
“秦女士您好,我姓李,来自一家海外华人互助基金会。”李先生微笑着递上一张名片,上面用繁体字印着“香江同胞关爱基金会-项目主任”。
“我们基金会的宗旨,就是帮助一些有困难的归国侨眷和对社会有过贡献的家庭。”
秦淮茹皱了皱眉,根本没听过这个什么基金会。
李先生仿佛看穿了她的疑虑,继续说道:“我们听说了您的一些情况,也了解了您过去的邻居,何雨柱先生。对于您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
听到“何雨柱”三个字,秦淮茹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们找我干什么?跟何雨柱有关系?”
“可以这么说。”李先生的笑容不变,目光却透着一股洞察人心的力量,“何雨柱先生是一位杰出的企业家,我们基金会非常希望能与他这样的人才进行一些深度合作,共同为国家建设出力。”
“但何先生似乎……比较低调,性格也十分谨慎。我们冒然接触,恐怕会引起他的反感。”
李先生顿了顿,话锋一转。
“所以,我们想到了您。作为何先生多年的邻居,您一定非常了解他。”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跳,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你想让我干什么?”
“秦女士,我们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的。”李先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更加恳切,“我们想向您咨询一些关于何先生的个人情况,比如他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他都和哪些人来往密切,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看着秦淮茹的眼睛,缓缓说道:“当然,我们绝不会让您白白帮忙。”
“我们基金会可以全额资助您的两个孩子,棒梗先生和小当女士,去香江,甚至是去国外留学,接受最好的教育。毕业后,可以直接安排进入知名跨国公司工作。”
“另外,我们还会为您个人提供一笔优渥的生活费,每个月五千……港币。确保您下半生衣食无忧,过上您应得的体面生活。”
五千港币!
秦淮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她知道港币值钱,五千港币,换成人民币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她买十座这样的院子!
还有孩子去国外留学,进跨国公司……
这不就是她做梦都想要的未来吗?
李先生描绘的蓝图,像一个巨大的诱饵,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但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了解何雨柱?”
“都说了,我们是基金会,我们欣赏何先生的才华。”李先生的回答滴水不漏,“至于代价,对于我们基金会而言,这只是九牛一毛。能与何先生这样的人才建立联系,才是我们最看重的。”
他循循善诱:“秦女士,您想一想。何先生如今身家亿万,住豪宅,开豪车。而您呢?只能带着孩子住在这个破旧的小院里,靠他施舍的一点生活费度日。这公平吗?”
“他已经对您不仁,您又何必再为他守着那点所谓的道义?”
“这只是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而已,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而您和您的孩子,却能因此改变一生的命运。”
“您说,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李先生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秦淮茹最痛的地方。
公平吗?
不公平!
凭什么他何雨柱高高在上,自己就要烂在泥里?
秦淮茹的心理防线,在对现实的怨恨和对未来的贪婪双重夹击下,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只剩下决绝。
“好!我告诉你们!”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从何雨柱的生活习惯,到他跟马华的关系最好,再到他那个在航天部门工作的妹妹何雨水,甚至连四合院里谁跟他关系好,谁跟他关系差,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得清清楚楚。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她绞尽脑汁,回忆着关于何雨柱的每一个细节。
李先生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一个小时后,他满意地站起身。
“非常感谢您,秦女士。您的信息对我们很有帮助。”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崭新的港币,放在了桌上。
“这是一万港币,作为定金。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我们都会按时把钱给您送来。至于孩子留学的具体事宜,我们很快会派专人来和您对接。”
说完,他微笑着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秦淮茹呆呆地看着桌上那沓钱,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钞票上英女王的头像,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
她成功了。
她终于可以摆脱现在的生活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和扭曲。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李先生坐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他从副驾驶拿起一份档案,档案袋的封面赫然印着一个由dNA双螺旋和衔尾蛇组成的诡异Logo。
他翻开档案,里面是秦淮茹的详细资料。
在档案的最后一页,他用钢笔,郑重地盖上了一个印章。
印章上是三个血红色的字。
“已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