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久立即解释，“上次从徐家抓回来的那人，前日暴毙，整个人像风干的骷髅，我就想让苏神医查查他是中了哪种蛊。”
“哦。”仵作的活计，这个宁小啾懂。
苏白冷笑，却没再多说，只问，“除了那个男公主、男夫人，还有别的没有？”
宁小啾就去瞅顾重久。
顾重久直言，“除了徐问嫣是圣女这事，苏神医应该都知道了吧。”
“昂，对。”宁小啾附和地点头。
苏白呸了一声，“女生外向，宁小二，往后他知道的我也得知道，不然，别想再让我帮你。”
顾重久以拳掩唇咳了一声，“徐问嫣说下个月去药神谷换脸，苏神医，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什么？！”苏白猛地坐了起来。
“嗯，真的，我们刚从她家屋顶听来的，”宁小啾附和地点头，“她说每年都要去修，好麻烦想回家什么的，还说看好了一个小丫头的脸。”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跟真事一样一样的。
苏白就震惊了，“她要在京都里抓小姑娘换脸？”
“这么说，是真的了？”顾重久心里发寒。
这京都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事。
“你在诈我？”苏白极度不爽，“宁二丫，你现在学坏了是吧？和旁人合起伙来骗我。”
“没骗你，我们真的刚从她家来的，那个男公主还和徐炜要什么血玉王，再说，我想学坏跟他学什么呀，跟你学还差不多。”宁小啾也不高兴了。
“血玉王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细细道来。”
苏白就当没听到后面的话，点点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说。
宁小啾就把手里的酒递给他，“喏，别说我没惦记你，给你喝的。”
“算你有心了，说吧。”
宁小啾和顾重久两人，互相补充着，把现已得知的，关于徐国公府的事说给了苏白听。
独木难支，假如这是整个大燕的劫数，就不该只有他和宁小啾两个人来承担。
现在他在做的，就是把有能力的，且能信任他们的，能了解此中可怖之处的，比如苏白，拉拢到己方阵营，以便对抗未知的劫难。
两人的话，听得苏白有点愣。
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姓徐的，明显是叛了大燕投了南疆呐，皇帝一点都不知道，说不过去吧？”
顾重久也默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人其实都没有想到？
若非宁小啾哪哪都能插一脚，搅和了一滩浑水，把藏匿至深的徐国公府给搅合出了水面，他也是不知道的那个。
宏德帝，即使他知道几个儿子明争暗斗，甚至知道他们手段歹毒。
但一国之君高高在上，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儿子和后宫女人们的算计，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即使这过程中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没所谓，不过是臣子而已，他坐拥万里江山，还愁没有将才可用？
牺牲一些人，比如前世的定国公府，却能为他挑出一位合格的继承者，在他看来，大概是值得的。
“皇帝或许乐见其成，”顾重久早就看透明白宏德帝的想法，“若说徐问嫣拿他几个儿子养蛊，他自己同样如此，哪个胜了，哪个就是他的继承人。”
只不过，宏德帝久居高堂，俯瞰他壮丽江山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食君之禄的人，却在盘算着吞了他的天下。
“好像是这么回事。”苏白撇嘴。
宁小啾挠着下巴琢磨明白了，“徐问嫣和皇帝一个想法，她还挺厉害的。”
苏白：“她比皇帝划算，坐享其成。”
宁小啾：“那万一她看好哪个当不成皇帝呢？万一最后都嘎了，就剩陈执呢？他才五岁。”
苏白：“……你这次好像说得对了。”
嗨，这宁小二还能想到这点，也不傻。
宁小啾：“哼，你才傻，要我看，她应该给老皇帝当皇后才比较保险，皇帝嘎了，她就是新皇帝的后娘，给皇帝当娘可比当媳妇好，不过，宋皇后可不会把位子让给她。”
苏白：“不，她可以也生一个儿子，然后和宋皇后夺位。”
“她肯定打不过宋皇后，陈执也长大了，还能被个小崽子掀翻啊？”
“后来者居上，陈执比起陈正也是小崽子。”
“他有我帮忙，陈正没有。”
苏白无言以对，她说得太他娘的对了。
就问，谁能干过一个上限不知在哪儿的宁二丫。
完胜的宁小啾，朝顾重久露出个骄傲的笑。
顾重久回她一个笑，心里暗叹一声：
苏白说得没错，徐问嫣在前世真的做到坐享其成了。
但如今有了神气活现的宁小啾，陈执若能一直好好活下去，还真别说呢。
“你想怎么做，来和我说这些事想做什么？”苏白怼不过宁小啾，终于肯问顾重久。
顾重久摇头，“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多个人的意见，就能多个思路，及时掐灭他们的阴谋，如今的大燕还不算差，不想让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原本他不在意的，可他的小啾啾喜欢吃，喜欢玩，若是有一天这所有的一切不复存在，她肯定不开心吧？
“阴谋？南疆不甘居大燕之下，西戎、新罗这些小国也没消停过，哪国对大燕没有想法？你们前个月不是还抓了不少新罗邦谍，也没见皇帝对新罗怎么样，就算抓到南邬的人又如何？你们还能怂恿皇帝去踏平南疆？”
苏白有点不明白他的小题大做。
外邦与中原的纷争不是哪朝哪代都有的吗？
挑衅无视，来犯就打，打完再求和，然后重复这个过程，一直不都是这样？
顾重久叹气。
你看，连亲自体验过蛊毒的苏白，都不信未来会怎么样，如何能劝服疑心越来越重的宏德帝？
而且，据他所知，玄寂道长也隐晦地与圣人提过大劫之类。
不知为何，宏德帝不予采信。
苏白的话，宁小啾表示不服气，“可别人的邦谍没有搞蔷薇水给女孩子们擦，也没有搞蛊虫给这个吃，给那个吃。”
想想苏白也算自家人，索性说道：“你就说万一他们把蛊虫给带兵打仗的将军吃了会怎样？就算不给将军吃，猫猫狗狗吃了，万一变成丧尸，山魈之类——”
“算了，就是丧尸，身上带病毒的丧尸，咬你一口，你也变成丧尸了，再咬他一口，一个传一个，大家都变成见人就咬的怪物了，怎办？”
说着就叹气，“普通丧尸就比普通人力气大，会武功的就比会武功的更厉害，比如你会使毒，变成丧尸就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