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京上校带着大批全副武装的卫兵冲进传送阵维护中心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自称“木凡”的冒险者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脚边躺着昏迷的弓箭手和奄奄一息的卡尔（“冰蝇”），不远处是那具7阶初期战士的尸体。几名工作人员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而整个维护中心，除了传送阵核心区域因之前的禁锢启动有些能量紊乱外，其他地方几乎完好无损，显示出战斗结束得极快，且一方具有压倒性优势。
瓦连京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最终定格在林凡身上，眼神无比复杂，有震惊，有后怕，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一名7阶中期、一名7阶初期和一名6阶巅峰的伏击，其中两人还是他堡垒的内部人员……这个“木凡”的实力，绝对不止7阶后期！很可能是真正的8阶，或者至少是半步8阶中的顶尖存在！
而他，竟然差点被自己手下的间谍蒙蔽，将这样一位强者推向对立面，甚至可能引发一场堡垒内部的灾难！
“木凡阁下……”瓦连京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让卫兵们控制住昏迷的俘虏和封锁现场，自己则走到林凡面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我代表北极星堡垒，为堡垒内部出现叛徒，并对您造成的困扰和危险，表示最诚挚的歉意！感谢您帮助我们清除了内部的毒瘤！”
林凡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歉就不必了，毕竟我也是为了自保。不过瓦连京上校，你们这堡垒的管理，可是有点漏洞啊。‘冰蝇’卡尔能在传送阵这么要害的位置潜伏这么久，还发展了下线，要不是我运气好有点自保能力，今天可就真交代在这儿了。到时候，北地联盟的间谍在你们堡垒里杀了人，抢了东西，再通过你们的传送阵溜之大吉……这乐子可就大了。”
瓦连京额头冒出冷汗，林凡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他脸上。这确实是极其严重的安全事故和失职！
“阁下教训的是！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所有涉及人员，严惩不贷！”瓦连京咬牙道，“对于阁下，堡垒一定会做出令您满意的补偿！您之前提出的使用传送阵的要求，现在就可以安排！并且，堡垒宝库将对您开放，您可以任意挑选三件宝物作为酬谢！”
林凡挑了挑眉。北极星堡垒的宝库？听起来不错。不过他真正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宝物什么的，好说。”林凡走到卡尔身边，踢了踢他，“不过，在传送之前，我觉得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这位‘冰蝇’先生，还有他背后的北地联盟，以及……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他看向瓦连京，眼神变得深邃：“上校，明人不说暗话。我叫林凡，就是北地联盟‘永夜追缉令’上的那个林凡。”
瓦连京瞳孔骤然收缩，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林凡承认，还是让他心神巨震！天启榜第47位，半步8阶，手握疑似零素样本，被北地联盟天价悬赏……这个年轻人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林……林凡阁下！”瓦连京的声音都有些干涩，“您……”
“放心，我对北极星堡垒没有恶意，相反，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林凡打断他，“我之所以坦白，是想寻求合作，或者至少，是一次坦诚的交易。我可以把从这几个间谍脑子里挖出来的情报，关于北地联盟在你们堡垒乃至更广区域的渗透网络信息，全部交给你们。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我要一个绝对安全、保密、且能直达南方可靠区域的传送方案，最好能绕开所有可能被北地联盟监控的中转站。第二，我需要你们关于北地联盟近期军事调动、特别是针对南方（比如我曙光城方向）的任何情报。第三，我需要你们宝库里，所有关于‘零素’、‘规则融合’、‘空间稳定’相关的典籍或研究资料副本。”
瓦连京飞快地权衡着。林凡提出的条件，第一条和第二条对于北极星堡垒来说并不太难，清除内部间谍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提供情报也是对付北地联盟的一部分。第三条涉及堡垒的部分核心研究成果，有些敏感，但并非不能商量。而林凡提供的间谍网络情报，价值无可估量！这不仅能清除内部隐患，还可能顺藤摸瓜，给北地联盟的情报系统以沉重打击！
更重要的是，与林凡这样一位潜力无穷、实力强大、且与北地联盟不死不休的强者建立良好关系，对北极星堡垒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可以！”瓦连京几乎没有太多犹豫，重重点头，“您的条件，堡垒原则上全部接受！具体细节，我们可以稍后详谈。我以冰霜女皇陛下赐予的荣誉和军衔起誓，北极星堡垒将成为您忠诚的盟友，绝不会出卖您的任何信息！”
“很好。”林凡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先把这几个家伙处理一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对了，我那几个同伴（指莉娜小队）……”
“他们与此事无关，我会妥善安排，并给予奖赏。”瓦连京立刻道。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林凡和瓦连京在绝对保密的会议室里进行了一场深入的交谈。林凡将从卡尔和那名弓箭手灵魂中搜刮到的、关于北地联盟在北极星堡垒及周边区域间谍网的信息（包括几个疑似更高层的内鬼线索），详细告知了瓦连京。瓦连京听得脸色铁青，同时也对林凡那神乎其神的灵魂探查手段感到心惊。
作为回报，瓦连京提供了两条相对安全的南下路线方案：一条是通过堡垒绝密的、单向的远程传送阵，直接将林凡传送到北极星堡垒势力范围最南端的“雪松镇”，那里已经接近相对温暖的区域，且由堡垒绝对心腹掌控；另一条是提供一艘经过特殊伪装、具备强大隐匿能力和空间跳跃功能的小型高速飞艇，由林凡自己驾驶，沿着一条隐秘的冰原航线南下，可以绕过大部分势力的监控区域。
林凡选择了第二条。飞艇虽然慢一些，但自主性更强，而且他不太喜欢把命运完全交给别人的传送阵——哪怕对方暂时是盟友。
关于北地联盟的情报，瓦连京透露，根据堡垒“冰眼”网络监控，北地联盟在南部边境确实增加了数个军团的兵力，似乎在防备什么，也似乎在搜寻什么。同时，北地联盟与钢铁王座在边境摩擦有升级迹象。暂时没有发现针对“曙光城”这个具体目标的特别军事行动。
最后，瓦连京亲自带林凡进入了冰风堡的机密宝库。宝库里琳琅满目，存放着各种能量结晶、稀有材料、古代遗物和典籍。林凡凭借【规则之瞳】和对零素的模糊感应，很快挑选了三样东西：一份名为《寒渊规则与能量侵蚀初步解析》的古老金属板（疑似与零素污染研究相关）；一块拳头大小、内部封印着一缕活跃空间乱流的“虚空水晶”（对感悟空间规则有帮助）；以及一瓶标签模糊、但能量反应异常精纯温和的“万年冰髓玉露”（极品疗伤和巩固根基的宝物）。
交易完成，宾主尽欢。
就在林凡在堡垒安排的特别机库内，熟悉那艘代号“信天翁”的伪装高速飞艇时，他脑海中，那个恢弘冷漠的声音，竟又一次响起！
【天启系统局部通告：检测到特殊个体‘林凡’完成对区域性潜伏威胁的清除（贡献度判定：高），间接影响区域势力平衡。‘天启榜’排名微调，‘曙光榜’潜力评估更新。】
林凡意识中再次浮现榜单虚影。
天启榜 第45位 林凡 半步8阶 曙光城 （排名提升2位）
而【曙光榜】上，虽然曙光城的排名依旧是未入前十（毕竟综合实力差距大），但在后面的备注信息里，多了一行小字：“（关联势力潜力评估显着上升，密切关注。）”
“啧，清个间谍也能涨排名？这榜单是鼓励搞内部清洗还是咋的？”林凡哭笑不得，不过排名提升总是好事，这意味着他在全球强者眼中的分量又重了一分。
几乎在同一时间，全球各大势力的情报部门再次更新了关于“林凡”的信息。这次更新的内容，除了排名提升，还多了一条模糊的备注：“疑似与北极星堡垒达成某种合作或交易，近期动向不明。”
九州盟，龙帝轩辕洪武得到消息，微微一笑：“小家伙动作挺快，跑到北极星那边去了？还帮他们抓了老鼠？有趣。通知我们在北境的人，必要时候，可以给他那艘小飞艇行个方便，别让北地联盟的疯狗咬到了。”
钢铁王座，机械主宰ZERo眼中数据流狂飙：“目标林凡与北极星堡垒接触……获取北地联盟间谍情报可能性87.2%……合作深度评估中……调整接触策略，尝试直接通讯链接。”
北地联盟，黑暗冰晶宫殿。永夜寒王聆听着赫拉格关于追捕失败、间谍网络在北极星堡垒遭受重创（疑似与林凡有关）的汇报，冰冷的意志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废物。”良久，它只吐出两个字。
赫拉格和巴尔深深低下头，不敢言语。
“启动‘暗影猎杀’协议。联络‘永夜议会’的该隐，告诉他，只要他能带来林凡的人头和零素，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并许他进入‘寒渊之心’修行百年。” 永夜寒王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另外，让南边的‘爪子’动起来。既然老鼠溜到了南方，就在他的家门口，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是！” 赫拉格与巴尔凛然应命。
冰风堡机库内，林凡最后检查了一遍“信天翁”飞艇的设备和物资。飞艇外形被伪装成一种北境常见的、体型较大的“冰原信天翁”模样，内部空间不大，但功能齐全，尤其是隐匿和速度性能极佳。
瓦连京亲自来送行，递给他一个特制的通讯器：“林阁下，这是我们堡垒最高级别的加密通讯器，有效范围覆盖大半个北境和部分中部区域。如果需要帮助，或者有新的情报，随时联系。女皇陛下也对您很感兴趣，期待日后能与您会面。”
“替我谢谢女皇陛下。”林凡接过通讯器，跳上飞艇，“也多谢上校这几天的款待。后会有期！”
舱门关闭，“信天翁”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滑出机库，冲上冰风堡上空，随即光学迷彩和能量隐匿全开，化作一道几乎无形的影子，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站在堡垒顶端，望着飞艇消失的方向，瓦连京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天启榜45……半步8阶……手握零素，与北地联盟不死不休……这个林凡，恐怕很快就要在这末世之中，掀起更大的风浪了。传令下去，今日之事列为最高机密，所有知情者签署灵魂保密契约。另外，加强对南部边境‘雪松镇’等据点的监控和支援，或许……很快就会有‘客人’到访了。”
而飞艇之内，林凡设定好自动驾驶航线，舒服地靠在驾驶座上，拿出一瓶瓦连京附赠的北境烈酒，美美地灌了一口。
“呼——总算能回家了。”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不那么荒凉的冰原地貌，眼中闪烁着归心似箭的光芒。
“艾拉，婉儿，小月月，雪莲，苏曦……还有绿箩，老赵，秦雪……大家，等我！”
“信天翁”划破长空，载着收获、变强和归家的游子，坚定不移地飞向南方，飞向那个在废墟中崛起、名为“曙光”的希望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