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金锐利,主杀伐,淬炼筋骨;地火灼热,主焚炼,煅烧杂质。两股属性截然不同却都霸道无比的能量同时涌入体内,若是寻常修士,瞬间便会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但楚晏身负混沌之力,可衍化万物,亦能包容万物。《万灵生灭诀》更是玄奥无比,在他精准的操控下,两股能量并未冲突,反而被引导着,如同阴阳鱼般围绕着他受损的混沌晶核缓缓旋转。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经脉如同被刀割火燎,但楚晏紧守灵台清明,咬牙坚持。混沌晶核如同一个饥饿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这两股精纯的能量,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弥合,黯淡的光芒也逐渐重新亮起。
更奇妙的是,庚金的锋锐与地火的灼热在他体内交织、碰撞、融合,竟衍生出一丝奇异的生机,滋养着他破损的内腑和肉身。他体表的焦黑灼痕迅速脱落,露出新生的皮肤,断骨之处也传来麻痒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枚熔核金丹和地火莲芯彻底化为齑粉,能量耗尽之时,楚晏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却比之前沉稳了数倍不止!伤势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实力更是因祸得福,隐隐触及到了地阶后期的门槛!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中竟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和火星。
“这庚金地火之力,果然神效!”楚晏心中欣喜。不仅伤势大好,他对混沌之力的运用似乎也更进了一层。
他立刻取出寂月冰髓。冰髓依旧黯淡,摇光的残魂沉寂。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刚刚融合了庚金地火、变得温和而充满生机的混沌之力,缓缓渡入冰髓之中。
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那丝力量并未被冰髓排斥,反而如同甘霖般融入其中。冰髓表面的裂纹微微亮起,竟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弥合迹象!内部,摇光那缕虚幻的残魂轻轻波动了一下,那点核心灵光似乎明亮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虽然变化极其微弱,但确确实实是在向好发展!
“有效!”楚晏心中激动,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只要再有更多类似的能量,假以时日,定能让摇光残魂稳固下来,甚至逐步恢复!
他将冰髓小心收好,走出巨石。
外面,石牙部落和炎阳部落的人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见他出来,且气色明显好转,都松了口气。
“大人,您没事了?”奎长老惊喜道。
“无碍了。”楚晏点点头,目光看向那独眼壮汉,“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独眼壮汉连忙恭敬道:“回大人,此地凶险异常,我们也不敢久留,准备返回部落复命。大人若是不嫌弃,可随我们一同前往炎阳部落,我部落虽不算富庶,但也比这荒野安全许多,必有重谢报答大人救命之恩。”他见识了楚晏的实力,一心想要拉拢。
楚晏沉吟片刻。目前看来,东方似乎相对安全一些,炎阳部落作为此地大族,或许有更多关于古域的信息,甚至可能有其他修复魂体的方法或宝物。
“可。”他点头应允。
独眼壮汉大喜。
队伍合并,有了炎阳部落这些熟悉地形的战士引路,行程顺利了许多。数日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由赤红色岩石构筑而成的山脉。
山脉之中,隐约可见许多洞穴和依山而建的简陋石屋,袅袅炊烟升起,竟然显出几分人气。许多穿着同样火焰纹饰皮甲的人在山间活动,看到独眼壮汉等人回来,纷纷发出欢呼。
这里便是炎阳部落的聚居地。
进入部落,楚晏能感觉到此地的火属性灵气明显比其他地方浓郁和纯净一些,似乎地下有着某种火脉。部落规模远比石牙部落大,约有数千人,其中不乏气息不弱的修士,甚至有几道隐晦的气息,让楚晏都感到一丝威胁。
独眼壮汉将楚晏和石牙部落众人安顿在一处相对宽敞的石洞中,便急匆匆地去向部落高层汇报了。
不久,一位身穿红色麻布长袍、手持枯木手杖、须发皆白的老者,在独眼壮汉和几位气息深沉的老者陪伴下,来到了楚晏的石洞。
“老朽炎焌,忝为炎阳部落大长老。听闻楚先生救了我族儿郎,又实力非凡,特来感谢。”红袍老者声音苍老却洪亮,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楚晏,带着审视和一丝好奇。
“大长老客气,举手之劳。”楚晏平静回礼,不卑不亢。
炎焌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楚先生非我族类,却能驾驭煌炎之力,令人惊叹。不知先生从何而来,欲往何去?”
楚晏早已想好说辞:“误入此地,只为求存,并寻找救治友人之法。”他并未透露太多信息。
炎焌大长老点点头,似乎也不深究,沉吟道:“先生于我族有恩,若有需要,我族定当尽力相助。至于救治魂体之法……我族古籍中或许有些许记载,但需要些时间查阅。先生不妨先在部落住下。”
“多谢大长老。”楚晏拱手。有地方落脚,还能查阅古籍,正是他所需。
接下来的日子,楚晏便在炎阳部落暂住下来。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石洞中疗伤和温养寂月冰髓,偶尔外出,也是在炎焌大长老的允许下,查阅部落收藏的一些古老兽皮卷和骨片。
这些古籍大多残破,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关于葬神古域的传说、地理、以及一些粗浅的修炼法门和草药知识。关于魂体救治的方法确实找到几种,但要么需要极其罕见的天材地宝,要么就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温养之法,对摇光目前的情况帮助有限。
但他也并非全无收获。在一张极其古老、似乎是用某种古兽皮鞣制的残破地图上,他看到了一个标记——那是在东方更深处,一片被称为“寂灵峡谷”的区域,旁边用古老的文字标注着:魂归之地,往生之桥。
往生之桥!这个词,他曾在石牙部落的传说和古碑林的警告中听到过!
难道那里与神魂、轮回有关?或许存在能修复魂体的契机?
他将这个信息默默记下。
期间,炎阳部落对他礼遇有加,但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部落中并非所有人都欢迎他这个外来者,尤其是几位年轻的、实力不俗的战士,似乎对他的实力存疑,几次隐晦地试探,都被楚晏轻易化解,反而更添其神秘。
这一日,楚晏正在洞中研究古籍,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号角声!
“敌袭!戒备!”
“是黑潮!黑潮又来了!”
楚晏眉头一皱,走出石洞。只见部落中一片慌乱,战士们纷纷拿起武器冲向寨墙。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股黑色的“潮水”正铺天盖地地用来!那是由无数双眼赤红、陷入疯狂的古兽组成的兽潮!其中甚至混杂着一些被黑气侵蚀、形态诡异的人形生物!
而在那黑潮的后方,隐约可见几个骑着高大骨兽、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正冷漠地注视着炎阳部落!
是那些被虚寂力量彻底侵蚀的堕落者!他们竟然能驱使兽潮?
炎焌大长老脸色凝重,登上寨墙,高举枯木手杖,口中念念有词。部落中的火系修士纷纷将力量注入地下。
嗡!
部落周围的赤红色岩石猛地亮起,一道道巨大的火焰图腾从地面浮现,彼此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护罩,将整个部落笼罩其中!
黑潮狠狠撞在火焰护罩上,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前面的古兽瞬间被烧成焦炭。但后面的古兽毫不畏死,前仆后继,疯狂冲击着护罩。护罩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
同时,那些黑雾中的身影也出手了,他们挥动骨杖,一道道漆黑的能量波轰击在护罩上,每一次都让护罩黯淡一分!
“撑住!绝不能让他们破阵!”炎焌大长老怒吼,嘴角溢出鲜血,显然维持大阵对他负荷极大。
楚晏站在寨墙之上,看着外面疯狂的攻势,眼神微冷。这些堕落者和被侵蚀的古兽,与那地底存在的出世脱不了干系。大劫,正在蔓延。
他本不欲插手过多,但若炎阳部落被破,他也会失去暂时的栖身之所。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粗大的黑色能量柱,如同毒龙般从一个黑雾身影手中射出,狠狠轰向护罩最薄弱的一点!
咔嚓!
护罩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竟然被破开了一个缺口!
无数疯狂的古兽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这个缺口涌入部落!
“不好!”炎阳部落众人脸色惨变!
楚晏叹了口气,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那个缺口之前。
他看着汹涌而入的兽潮,缓缓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