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在官差后面,她将口袋里的碎银子塞进了官差的手上,“官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官差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子,态度也变好了一些,“县令大人决定先审理你的案子,这是带你去堂上。”
林岁安倒是有些讶异,昨日关在里面,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有些人关了好几日也没开始审理的,她这速度倒是还挺快的。
跟着来到了大堂,刘县令已经坐在了上面。
林岁安倒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刘县令,当初因为人贩子案,刘县令作为父母官也出现了审理现场。
就是不知这刘县令对她还有没有印象。
此刻,坐在上首的刘县令也在打量着林岁安,原本今日安排并不是审理林岁安的案子的,还是刚刚刘夫人把他叫了去,给他说了这个事。
“我也不插手你公堂之事,只是她事关我出席知府府上宴会的体面,你不如卖我一个面子,先审理她的案子,如果她真有罪,我也死了这个心,重新再想办法,如果她没罪,早早就将人放了,好回去给我做包。”
刘县令倒是有些讶异,刘夫人确实不是一个会插手他公堂之事的人,知府这次的宴会,别说刘夫人重视,刘县令也十分重视。
上次他立了功,原本能往上走一走的,最后却只得了一个口头的表扬,升迁之事最后还是搁置了下来。
这次宴会上,也是希望通过夫人外交来增加一些筹码。
这次刘夫人定制包包的事,刘县令也是知道的,对外虽然是说给刘夫人和刘小姐做包包,其实是准备送给知府夫人和小姐的,所以也特别的重视。
只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把这做包的人关进了县衙。
“要不夫人还是另外再想个礼物,做好两手准备,既然有人控告她,就算她是清白的,恐怕也会耽误不少时间。”
刘夫人叹了一口气,“要说这个姑娘跟你还算有些渊源。”
刘县令好奇道,“跟我有什么渊源?”
刘夫人把昨日舒康平说的话,再学了一遍,“当初你去青石镇审理那人贩子案,受害人正是这林岁安的家人,那人贩子也是林岁安抓了回来的。”
刘夫人这么一说,刘县令倒是有了一些印象,当时还感叹了一声,这一大家子确实是不容易。
刘夫人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你就当听了一个故事,该怎么判还是要怎么判,就是别冤枉了好人。”
刘县令对自己做官还是有些要求的,虽然说不要求像青天大老爷那般断案如神,但也希望尽量不要出现冤假错案。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刘县令就去了前院,将林岁安和林景夏等人的资料拿来细细查看了一番。
果然看到林景春代替服徭役的文书,以及死亡赔偿的文书。
此刻心里也有了大概的计量,吩咐官差去把青石镇的亭长,以及双溪村的村民带来。
“去把被告人林岁安,以及状告人林景夏请来,案子立马就开始审理。”
这才有了林岁安出来见到的一幕。
林岁安向县令大人行了礼,县令没让她跪下,她也就悄悄站在了一旁。
没一会儿,林景夏被人抬着进了县衙。
一看到林岁安,林景夏眼睛都红了,在林景夏身旁的还有刘氏和林大柱。
他们这几日一直待在县城给林景夏看病,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好,林景夏一纸状书将林岁安告上了县衙。
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的审理。
人到了,刘县令惊木堂一拍,“堂下何人?”
林景夏勉强坐在凳子上,此刻脸上还有些苍白,朝刘大人拱了拱手,“在下林景夏,乃是荣昌九年童生,我要状告林岁安行凶伤人,见我打伤。”
林岁安也做了自我介绍。
刘县令开口道,“林景夏,你可有证人证物,证明你所受的伤是林岁安所为?”
林景夏哪里有证人证物,但他仍然坚持道,“林岁安桀骜不驯,顶撞长辈,更是对上次放火案怀恨在心,所以趁着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将我打伤,往后我都不能站立,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呀。”
刘县令见林景夏说了半天,没拿出任何证据,转而看向林岁安,“你可认罪?”
林岁安此刻也跪了下来,挪了挪膝盖,“小女子不认罪。”
“对于林景夏所说的桀骜不驯,顶撞长辈也不认同,至于对放火案怀恨在心,确有此事,但冤有头债有主,这火是我三叔和三婶放的,人也被抓获,自然对二叔所说的怀恨在心不认可。”
“同时,二叔受伤那日,我连家都没有出过,不仅我的家人可以为我作证,村里的不少同村也能为我作证。”
“传双溪村村民已及青石镇亭长。”
先来的是亭长,一并带来的竟然还有林老三和孙氏。
林老三和孙氏两人被关押了这么久,早已经没了精气神,现如今看到林景夏这副模样,竟然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孙氏更是露出了笑容,果然老天是有眼的。
刘县令细细问了纵火案,亭长仔细禀报,“行凶之人已经一口咬定是他们放的火,案子还没有审理。”
刘县令见状,索性一并审理了,对林老三和孙氏拍了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林老三战战兢兢的自报身份,“我乃双溪村的林景秋,是林岁安的三叔。”
孙氏也跟着自报了身份。
“那日的大火可是你两人所为?”
林老三这些日子其实是后悔了的,在牢狱之中,也打听了,这纵火案判下来,根本没有老林氏和林景夏所说的那般只要杖责几十大板这么简单,轻者流放,重则是要砍头的。
现如今见林景夏这般模样,心里似乎也有了一些底气。
“大人,我们冤枉呀。”
孙氏见状,也喊起了冤枉,“大人,我们冤枉呀,都是林景夏指使我们这么干的,他才是主谋,我是被迫顶罪的。”
林景夏一口气差点撅了过去,他是来状告林岁安的,不是来送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