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安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在他的记忆里,严希一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型小可爱,怎么仅仅五年时间,人就变成现在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了呢?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方祁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方祁安搓了一把脸,随即将手机拿了出来。
是季晏礼打过来的。
开口第一句便是不悦的质问:“你去哪了?”
“我在外面,马上到家了。”方祁安回答。
方祁安的声音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季晏礼仍然在短短的两句话里察觉出方祁安情绪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事。”方祁安想也没想就立刻回答道。
“在外面受欺负了?”
“没有。”方祁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季先生,我马上到家了,到家再说。”
季晏礼沉默两秒后,说了一声“好。”
方祁安将手机挂断,他闭了闭眼,却发现脑子依旧是乱的,心也是乱的。
五年,他原本以为五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现在看来,五年的时光足以让很多事情变得面目全非。
他环顾四周,前几天,他还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化并不大。
可现在,他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方祁安回到房间时,季晏礼正靠坐在床头,后腰仍旧垫着医生定制的支撑枕。
听到动静,季晏礼刚要阴阳怪气,却在看到方祁安不太好的脸色后收了口,嘴里的话也跟着一变:“你怎么了?”
方祁安摇了摇头,随手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旁的沙发桌上。
季晏礼蹙眉,叫了一声“安安。”
“嗯?”方祁安转头看向季晏礼。
“过来。”季晏礼点了一下头。
方祁安垂眸想了两秒,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被欺负了?”季晏礼揉了揉方祁安的头发温声问道。
方祁安再次摇了摇头。
“不能和我说吗?”
季晏礼的声音并不严厉,只是单纯的关心,方祁安也听得出来。
他忽然有些难过的瘪了瘪嘴。
“怎么了?”看到方祁安这副样子,季晏礼真的有些急了,刚要再问,就听到方祁安终于开口了。
“我刚刚遇到蒋总和小希了。”
季晏礼几乎是在听到方祁安的回答的同时,就知道对方的情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你看到严希了?”
“嗯。”方祁安点头,“季先生,小希,小希他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易辉没和你说?”季晏礼疑惑。
方祁安微微呼出一口气,“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希打了一个喷嚏,蒋总就带他先回去了。”
季晏礼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阿易现在很在意严希,哪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紧张的不得了。”
“所以,小希到底是怎么了?”方祁安焦急的问道。
季晏礼看着方祁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想了想,措辞道:“五年前,你离开后不久,严希曾遭遇过一次绑架。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那段时间,除了集团的事务外,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找你的事情上。
只是,这话眼下不能说,会暴露他骗人的事。
季晏礼突然有些后悔,他没事撒谎做什么?真是闲的!
“后来呢?”方祁安见季晏礼停顿下来,连忙追问。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猜,他应该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因为在那之后我见过他几次,发现他好像没有原来那么……”季晏礼想了想,措辞道:“没有原来那么欢脱了。”
“可是,我今天看到小希,发现他好像……好像不记得我了。”方祁安说。
季晏礼点点头,“两年前,严希又遭遇了一场绑架。这次,我有帮蒋易辉一起找人。说起来,速度并不算慢。不过……不过,在我们找到他之前,他已经被人注射了药物。”
方祁安瞳孔放大,嘴巴也微微张开。
季晏礼的神色也低沉下来,“蒋易辉立刻将人送往医院,但是,医生说,那药物无法清除或者代谢出去,更没办法治愈。等人醒来后,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方祁安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蒋易辉找了很多国内外着名的专家医生,脑科,神经科,总之,所有相关的科室专家都找了一个遍,依旧没有什么好办法。”季晏礼回忆起这两年蒋易辉的生活,也不禁生出感慨来。
“小希,小希以后就一直这样了吗?”
方祁安眼里满是痛色,他那个活泼可爱的弟弟以后永远都是这样呆呆傻傻的样子了吗?
季晏礼捏了捏方祁安的手,“虽然医生说过,那个药物所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况且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也许有一天就治好了呢。蒋易辉一直没有放弃,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弃的。”
“蒋总他……”
方祁安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问更合适。
关于蒋易辉和严希的关系,他还停留在五年前。
这五年里,严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和蒋易辉的关系又如何了呢?
季晏礼眨了一下眼睛,他知道方祁安想要问什么。
“他们现在是情侣,也可以说是伴侣、爱人。”
“伴侣?爱人?”方祁安重复。
“嗯。”季晏礼再次后悔,如果他没有骗方祁安自己失忆,他此时此刻完全可以趁势来一场表白,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可是现在……
完全是骑虎难下啊!
季晏礼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方祁安没有注意到季晏礼的表情,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严希的事情上,“蒋总说,让我有时间去他家陪陪小希。”
季晏礼刚要皱眉,就听到严希又说:“我和他说,让他有时间可以带小希一起过来玩。”
方祁安抬起头看向季晏礼,“季先生,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不会。”季晏礼揉了揉方祁安的头发,“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