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带着几个铁塔国队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直接将林恒的餐桌围住。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约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饭菜都跟着震了三震。
食堂里，原本还在吃饭的其他国家队员纷纷侧目，但没人敢上前。
“有事？”林恒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
刘天和郝诚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护在林恒身前，怒视着皮特等人。
“输了演习，想在线下找场子？”刘天捏着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皮特上下打量了刘天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他没理会刘天，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林恒。
“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他耸了耸肩，“我们上司，哈利，想跟你单独聊聊。”
“哈利？”林恒眉毛一挑。
“是的。”皮特说道，“一个小时后，1号训练场。他只想见你一个人。”
“凭什么？你说见就见？”刘天当场就要发作。
林恒伸手拦住了她。
“好，我答应。”
“队长！”郝诚急了，“这帮孙子肯定没安好心！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是啊林恒，不能去！”刘天也一脸担忧。
林恒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皮特：“告诉哈利，我会准时到。”
皮特深深地看了林恒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随即带着人转身离开了食堂。
“你真要去啊？”刘天压低了声音，“万一他们埋伏人怎么办？”
“放心。”林恒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他们不敢。”
话是这么说，但刘天和郝诚对视一眼，还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队长要去，他们拦不住。
但他们可以偷偷跟在后面。
……
一个小时后，1号训练场。
夜风微凉，空旷的场地上只亮着几盏照明灯。
哈利穿着一身休闲服，独自站在场地中央，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林恒准时赴约，一步步向他走去。
在训练场边缘的阴影里，刘天和郝诚屏住呼吸，悄悄探出了半个脑袋。
“听到了吗？他们好像在说无线电的事。”刘天小声嘀咕。
哈利转过身，湛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
“我很想知道，”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无线电被我们监控，为什么还要按照我们给出的‘错误’坐标，一头扎进包围圈？”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不符合逻辑。
林恒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那是演习。如果直接放弃，演习就提前结束了。”
哈利愣住了。
就因为这个？
“那‘绞肉机’呢？”哈利追问，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是源于巧合。
“那几台机器人的关节电路板，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是巧合！”
“不是巧合。”林恒终于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看着哈利，缓缓开口。
“你们铁塔国有一个军事爱好者论坛，上面有几位技术宅，曾经根据泄露出的设计图纸，对‘绞肉机’二代原型机做过详细的结构分析。”
“虽然很多数据是推测，但关于散热和数据传输模块的位置，他们说对了。”
哈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军事爱好者论坛？
他们引以为傲的尖端武器，竟然被自己国家的几个“技术宅”给扒了个底朝天？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哈利的声音有些颤抖。
“差不多。”林恒的回答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他最后的侥生心理。
“我们截获你们的通讯后，就知道你们想把我们引到A3区域，用‘绞肉机’全歼。”
“所以，我让我的小队扔掉了所有无线电设备，只留下十副耳机，提前徒步潜入了你们后方的高地。”
林恒顿了顿，看着哈利失魂落魄的样子，补上了最后一刀。
“你们的无人机追踪到的热源信号，只是那十副被我设置了定时开启的无线电耳机而已。”
“轰——！”
哈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原来是这样。
从头到尾，他们都像个小丑，被耍得团团转。
他们自以为是的完美计划，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早已被看穿的表演。
两天后，灰头土脸的铁塔国访问团，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林恒站在宿舍楼的窗前，远远地看着飞机起飞，拉出一道白色的尾迹。
这时，他的通讯器响了。
是陈唯。
两人约在基地里一处僻静的人工湖边见面。
“谢谢你。”林恒将那支录音笔递了过去。
“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你的功劳，我写得很清楚。”
陈唯接过录音笔，却没有看，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湖边的风吹起她的长发，气氛有些沉默。
“那个……”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想要的，不是报告上的功劳。”
林恒看着陈唯，一时有些怔愣。
他不是木头，当然能听出女孩话语里潜藏的含义。
只是……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
似乎太伤人。
接受？
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
林恒刚吐出一个字，陈唯就仿佛被惊到的小鹿，猛地后退一步，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她连连摆手，语气慌乱：“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她“只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看着她这副模样，林恒心里那点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我明白。”他主动接过话头，语气温和了许多。
“这次演习，你帮了我们大忙，这功劳是你应得的。”
“不管写不写在报告上，我和我的队员们，都欠你一个人情。”
他巧妙地把话题从个人情感拉回到了集体荣誉上，试图缓解尴尬。
陈唯低着头，用力地捏着那支小小的录音笔，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当然知道林恒在顾左右而言他。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湖边的风更大了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乱了她的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比刚才还要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