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麦宁没有让他失望。
良久,她扬起脸,细碎的光让她身上多了些佛性。
她说,“我可以的。”
杀一人,可能救千万人,她可以的。
她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即使她握着枪的手还在颤抖。
霍凌天迷失在她倔强的眸子里,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猛的把人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外走去。
“夫人,你总是让我惊喜。”
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她的身体,舒缓心中的激荡。
他要她。
他的女人。
督军府的临榭楼,陈麦宁不知道他又发了什么疯。
从靶场特意开车回来,难道就为了把她弄上床?
“霍凌天,你是不是有病,就不能等到晚上吗?”
“夫人,想做就做,不要等。等老子上了战场,想碰你都碰不到!”
他去追她的唇,让她的腰弯成漂亮的弧度,直到躺倒在床上。
“不许撕坏我的衣服!”
“晚了。”
“撕拉”声,从旗袍侧开叉响起,陈麦宁只觉得身上一凉。
“你起来,我要先洗澡。”
“呵,夫人盛情相邀,为夫自当遵从。”
他抱起她,在她满是怒火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还怕不怕?”
“第一次杀人,哪怕知道对方是个该死的畜生,也会害怕。”
陈麦宁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冰凉的触感已经消失。
“所以,你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才故意这样?”
陈麦宁任由他抱着,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不全是,主要还是因为,我的身体需要你的身体。夫人,感受一下。”
霍凌天看着她眼睛里的感动倏地消失了,不由得觉得好笑。
“放心,我的夫人不需要总是杀人,你要经得起,却不需要真的去经历。我更希望你的尊贵,都是我亲手奉上的。”
“除了床事你不能拒绝我,其他事,你都有绝对权威。”
他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他的决定,他有自己的方式,让这个女人,永远忘不了他。
他,一定能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赤裸相对,心的距离在一次一次缩短。
他们肌肤相贴的温度,会变成刻在骨血里的烙印。
终有一日,哪怕他们隔着山海,心也会紧贴在一起。
就算隔着千里万里的风,也能精准地锚定彼此的位置。
他的心跳是她的归处,她的呼吸是他的方向,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陈麦宁知道他无所顾忌,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凶狠。
哪怕她哭着求饶,他也没放过她。
直到她昏睡之前,才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喃,“等我回来,陪你回娘家。”
她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听到的,柔软的锦被下,她沉沉睡去。
霍凌天最后亲了亲她,才起床穿好衣服。
“张妈,看好夫人,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让夫人岀府。四日后,我会回来和夫人一起接受众人恭贺。”
“恭喜七爷升任新任督军!要告诉夫人这个喜讯吗?”
“等我回来,我要亲自告诉她。夫人的婚服务必在这几天赶出来。”
“是。”
“警告大夫人她们,谁对夫人不敬,格杀勿论。”
“是。霍老爷的尸身被大夫人给焚了。”
“随她们怎么闹,别吵到夫人就好。姨太太们的绣园,脏污的东西都清出去,夫人性子纯善,见不得那些。”
“也许可以告诉夫人,七爷已经将那些鸦片膏烧了,您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霍凌天扭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她不会信的。别人告诉她的,不如她自己探查的更让她深信不疑。”
和她睡了那么多次,虽说不全然了解,却大概能猜测到她的性格。
她只是懂些拳脚,性子却有些嫉恶如仇。
聪慧是不假,却没什么城府。
心狠的丫头,想要什么直接问他多好,他都说了多少次了,什么都给。
对他真是一点都不信任!
“平日里如果得知夫人想要什么东西,就想办法不着痕迹的送到她面前。”
“是。”
“照顾好夫人,不许有任何闪失!”
霍凌天最后嘱咐了一句后,迈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像踩在人心尖上,渐行渐远。
后面是,独属于他的温香软玉,是他厮杀半生唯一想沉溺的温柔乡。
前方是,风雨如晦,暗流涌动的不安稳,是他不得不奔赴的名利场。
*
陈麦宁再醒来已经到了夜间。
“夫人,您醒了。”
“他呢?”
“七爷有急事离开了,四日后才会回来。”
“起战事了?”
陈麦宁心里一紧,起床的动作慢了一拍。
“没有,夫人不必担心。七爷离开淮宁去了总统府,没准啊,是好消息。”
“他有留什么话吗?我想回家一趟。”
陈麦宁必须要想办法见哥哥一面,她要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七爷让夫人在府里安心待着,外面不太平,万一夫人遇到危险,七爷想必回来要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他不是说,让我成为淮宁最有权势的女人吗?连个娘家都回不去的权势吗?”
张妈也不知道七爷说过这话啊,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听谁的。
“行了张妈,我不跑不就行了,你遣人去说一声,我明天回家,让我哥在家里等我。”
“这,夫人,不如等七爷回来,让七爷亲自陪您回去。”
陈麦宁打定主意,要趁霍凌天不在,溜出督军府。
“张妈,七爷把扳指给了我,他不在,我就最大。”
“是,夫人。”
陈麦宁想到他说的什么他是淮宁的天,她是他的天。
好听的话,倒是会说。
“夫人,宵夜已经备好。”
“辛苦了。”
临榭楼二楼的窗户边,陈麦宁刚饮完杯子里的茶。
“张妈,那边灯光最亮的地方,是哪里?”
“那是老督军的姨太太们住的绣园,这几日她们都要搬出督军府。”
“搬出去?搬到哪里去?”
“名下有宅子的,就去自己的宅子。没有宅子的,手里没人命,就给一笔遣散费。有人命的,就去矿上做工。”
“这是七爷的意思?”
“是。夫人,七爷为人霸道了点,但他真不是什么坏人。”
张妈也只敢说这么一句,她倒是想多讲一点,但夫人好像对七爷的事不太感兴趣,总是问一些无关的。
“督军是不是已经死了?”
“啊,这,夫人怎么知道的?”
“猜的。督军府,要易主了!”怪不得霍凌天离开了。
这个时候去总统府,难道他,在和其他几位少爷的斗争中,占了上风?
他继任督军,她这辈子岂不是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不对,即使他只是七爷,她也跑不了了。
她妈和她哥,都在淮宁,她跑了,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