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界壁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
前方的天空已经变了颜色，不再是南明火山的赤金色，而是透着股压抑的黑——混沌雾已经漫到了这里，雾里裹着的邪力，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路边的火灵草蔫头耷脑，叶子边缘开始发黑，一碰就碎成了灰。
族长抬手，对着凤族弟子喊：“都稳住！五德之火护好自身，别让混沌雾沾到皮肉！”弟子们齐声应和，五彩的火往周身裹得更紧，可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股凝重——谁都知道，前面就是生死线，能不能守住界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林孞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远处翻滚的黑雾，道心处的情之道种轻轻颤着，五德真火的暖意顺着道种蔓延，稳住了他有些躁动的情绪。刚想抬脚往前走，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是凰九天。
她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一根金色的羽毛，羽毛比普通的凤羽长两倍，尾端带着点淡红色的光晕，羽毛根部还沾着一丝极细的血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凤凰翎。她的脸色有点白，通红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决绝，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复杂，有担心，有不舍，还有点藏得极深的温柔，之前的傲慢，早就在一次次的相处里，磨得干干净净。
“你……”凰九天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拉着他手腕的手，攥得很紧，又怕弄疼他，轻轻松了松，“前面太危险，混沌意志比熔岩魔强百倍，就算你融合了五德之火，也不能硬拼。”
“我知道。”林孞笑了，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很软，“放心，我不会硬拼，我答应过你，要带你看凤凰花，怎么会不活着回来？”
凰九天的耳尖红了，却没像之前那样偏过头，反而抬眼看着他，把手里的金色羽毛递了过来：“这个给你。”
林孞接过羽毛，指尖刚碰到，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意——是凰九天的本命精元！这羽毛里，裹着她的真力，比之前的凤心佩珍贵百倍，一看就不是随便拔下来的，而是她特意凝练的本命真羽。
“这是……你的本命羽？”林孞的眼睛亮了，又有点慌，“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我干什么？你自己留着，危急时刻还能护着自己。”
“我有凤族弟子护着，没事。”凰九天别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这羽毛里有我的本命精元，你要是遇到危险，捏碎它，要么能召唤我过去帮你，要么能帮你挡一次致命攻击……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它也能替我护着你。”
林孞握紧手里的凤凰真羽，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比五德真火还暖。他知道，本命真羽对凤凰有多重要，那是比性命还珍贵的东西，凰九天把这个给他，不是简单的赠礼，是把自己的安危，都系在了他身上。
“谢谢你。”林孞的声音有点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这三个字。他把羽毛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在胸口，和五德真火本源的暖意靠在一起，像是把凰九天的心意，也揣进了心里。
凰九天又拉了拉他的衣袍，像是还有话要说，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崖上的风有点大，吹起她的红袍衣角，头发上的凤羽簪晃了晃，映着远处的黑雾，明明是很狼狈的场景，林孞却觉得，她此刻的样子，比火灵园里盛开的凤凰花还好看。
“走吧。”族长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催促，“圣人快撑不住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孞点点头，抬脚想走，手腕又被凰九天拉住了。这次她没松手，反而抬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里，水光闪闪的，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孞……活着回来。”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又像是怕被人听出来，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我还没……还没与你真正分个高下。”
林孞的心猛地一颤，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攥着自己衣袍的手，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轻的，带着点温柔：“好，我活着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打一场，不管输赢，我都陪你去看凤凰花。”
凰九天的脸瞬间红了，这次没躲，反而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手。
林孞转身，不再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舍不得走，就想留下来陪着她。怀里的凤凰真羽暖暖的，五德真火在道心里跳着，情之道种的光裹着这两股暖意，让他的脚步越来越稳。
凤族弟子跟在他身后，五彩的火照亮了他的背影。凰九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靠近黑雾，手里的火剑攥得很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嘴里小声念叨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回来……”
黑雾里，混沌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圣人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林孞摸了摸怀里的凤凰真羽，又摸了摸道心处的五德真火，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不仅要活着回来，还要带着混沌之源的头颅回来，要让凰九天知道，他答应她的事，从来都不会食言。
只是他没料到，这次去界壁，等待他的，除了混沌意志和叛徒，还有一个关于凤凰真羽的秘密——这羽毛里，不仅有凰九天的本命精元，还有凤凰一族的“同心咒”，一旦捏碎，他和凰九天的命运，就会彻底绑在一起，同生共死，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