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盒的能量越来越弱，杨伟心里的焦虑像野草一样疯长。每次去垃圾场，抱着那沉甸甸的盒子，只能吸收到一点点驳杂的能量，丹田气团的增长几乎肉眼难辨，练气三层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目标。
“再这么耗着，你这点微末修为，连那缝隙里偶尔飘出的煞气都挡不住。”悠游子的声音带着嘲讽，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上次缝隙异动，若不是本座帮你挡了一下，你现在早成了煞气的养料。”
杨伟没反驳。他知道悠游子说的是实话。自从炼气二层后，他对能量的感知更敏锐了，偶尔能感觉到墙缝里飘出一丝极淡的阴冷气息，虽然被丹田气团一冲就散，却也让他心有余悸。
科技馆的念头，像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找机会问了张丝绒：“绒绒，你去过科技馆吗？”
“去过呀！”张丝绒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去年学校组织去过，可好玩了！有会说话的机器人，还有能模拟太空行走的机器，对了，还有个核能展区，里面有个亮晶晶的玻璃罩，放着块黑色的石头，说是什么核废料样品，看着可神秘了！”
果然有！杨伟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
“那……展区管得严吗？”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挺严的呀，”张丝绒歪着头想了想，“玻璃罩是锁着的，旁边还有保安叔叔看着，不让碰。怎么了？你想去看吗？”
“嗯……有点想。”杨伟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
“那下次周末，我可以让我爸爸带我们去呀！”张丝绒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爸爸说科技馆能学知识，他肯定乐意带我们去。”
杨伟心里一动。有人带着去，或许能更方便观察展区的情况。
“好啊。”他假装平静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满脑子都是科技馆的事。白天上课走神，晚上修炼也静不下心，总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拿到那块核废料样品。
“你小子想干嘛？”悠游子看穿了他的心思，“想去偷科技馆的东西？我可告诉你，那地方有监控，有保安，你这点修为，进去容易出来难！”
“我知道很难。”杨伟在心里说，“可铅盒快没用了，除了那里，我想不出别的地方有核材料了。”
“那也不能去！”悠游子的语气很坚决，“凡俗的官府虽然对付不了修仙者，但对付你这个炼气二层的小屁孩，有的是办法！被抓住了，关起来或者送进研究所切片，有你好受的！”
杨伟没说话。他知道悠游子说得对，科技馆人多眼杂，安保严密，想拿到样品几乎是天方夜谭。可一想到铅盒彻底失效后，自己又要回到慢吞吞吸收阳光能量的日子，他就心有不甘。
“就去看看，”他小声说，“我不偷，就看看那样品的能量怎么样。如果实在没办法，就算了。”
悠游子沉默了很久，才冷哼一声：“看可以，但不准乱来！要是被人发现，我可不会救你！”
得到悠游子的默许，杨伟松了口气。
周末很快到了。张丝绒的爸爸果然有空，开着那辆大型货车送他们去科技馆。张伦海是个爽朗的中年男人，知道杨伟是孤儿，一路上对他很照顾，还笑着说：“多看看好，增长见识，以后说不定能当科学家。”
科技馆比杨伟想象的大得多，白色的建筑像一艘巨大的飞船，门口排着长长的队。走进馆内，到处都是新奇的展品——会跳舞的机器人、能看到地球全貌的球体屏幕、还有模拟地震的小屋，张丝绒看得眼睛都直了，拉着杨伟到处跑。
杨伟却有点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在搜寻“核能科普展区”的指示牌。
终于，在展馆的角落，他看到了那块醒目的蓝色牌子。
展区不大，放着几个核反应堆的模型，墙上贴着介绍核能原理的海报。而在展区最中间，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果然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被厚厚的铅玻璃密封着，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退役核废料样品（低辐射）”。
杨伟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假装看模型，慢慢靠近玻璃罩，悄悄运转《炽阳诀》。
一股比铅盒全盛时期还要精纯、稳定的能量波动，透过铅玻璃传了过来！虽然很微弱，却像一根细细的金线，清晰地钻入他的感知。
就是这个！
杨伟的呼吸有点急促。这块样品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果然有料！”悠游子的声音也带着兴奋，“虽然只是低辐射样品，但胜在精纯！比那破铅盒强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提醒：“小朋友，不要靠太近哦，玻璃罩很贵重的。”
杨伟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拉着张丝绒的手：“我们去看别的吧。”
离开核能展区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玻璃罩。
阳光透过展馆的天窗照在上面，反射出冰冷的光。
拿到它很难，甚至可能付出代价。
但……丹田那团渴望能量的气团，正在轻轻发烫。
他攥紧了拳头。
也许……可以试试。
从科技馆回来后，那块密封在铅玻璃里的核废料样品，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杨伟的注意力。
他翻来覆去地回想展区的布局：玻璃罩放在展区中央的高台上，周围没有护栏，但离参观路线有两米多远；铅玻璃很厚，看起来很结实；旁边有个摄像头，正对着玻璃罩；保安大概十分钟巡逻一次，每次会在展区门口站一会儿。
“想好了？真要去偷？”悠游子的声音带着点审视，“我可告诉你，那摄像头是联网的，保安手里有对讲机，一旦被发现，你插翅难飞。”
“我没说要偷。”杨伟小声反驳，心里却在盘算，“只是……想办法靠近它，吸收点能量。”
“靠近？”悠游子嗤笑，“隔着那么厚的铅玻璃，你能吸收到多少？最多也就够你塞牙缝的。除非……你把玻璃罩砸了，把样品拿出来。”
砸玻璃罩？杨伟吓了一跳。那动静肯定会惊动所有人。
“不然就别想了。”悠游子的语气带着点不耐烦，“要么冒险，要么认命。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
杨伟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盯着墙壁上的纸箱发呆。
他想起科技馆里那冰冷的铅玻璃，想起样品散发出的精纯能量，又想起自己停滞不前的修为，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太危险了，万一被抓住怎么办？”
另一个说：“难道就甘心一直停在炼气二层？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能量源了。”
张丝绒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杨伟，你在家吗？”
他赶紧站起来开门，看到张丝绒手里拿着一个小蛋糕，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点担忧：“你今天从科技馆回来就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呀？这是我妈妈做的芒果蛋糕，给你吃。”
蛋糕的甜香钻进鼻腔，杨伟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些。他接过蛋糕，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今天在科技馆是不是不开心呀？”张丝绒歪着头看他，“我看你一直盯着那个黑色石头发呆，是不是对核能感兴趣？我爸爸说，核能虽然厉害，但也很危险，以前课本上还讲过核电站爆炸的故事呢。”
危险……杨伟心里一动。
“绒绒，你知道科技馆什么时候关门吗？晚上有人看守吗？”他忍不住问。
张丝绒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耶。不过我妈妈说，这种展馆晚上都有保安巡逻的，还有报警器，应该很难进去吧。你问这个干嘛？”
“没……没什么。”杨伟赶紧转移话题，“蛋糕很好吃。”
张丝绒笑了笑，没再多问，跟他说了声“明天见”就跑下楼了。
看着她的背影，杨伟捏着手里的蛋糕，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晚上。
晚上人少，摄像头可能会有死角，保安巡逻也有间隙。
也许……可以试试晚上潜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开始在脑子里一遍遍模拟潜入的路线：从科技馆后墙的围栏翻进去，那里种着很多爬山虎，应该容易攀爬；然后绕到核能展区的窗户，记得那扇窗户是推拉式的，不知道有没有锁；进去后避开摄像头，快速靠近玻璃罩，用体内的“气”试试能不能震碎铅玻璃，拿到样品后立刻原路返回……
“你疯了？”悠游子的声音带着震惊，“晚上有红外报警器！有夜视摄像头！还有巡逻保安！你这是去送人头！”
“我知道危险。”杨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执拗，“但我想试试。练气二层的‘气’能勉强离体，也许能干扰摄像头信号；红外报警器应该怕遮挡物……”
他越说越具体，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次。
悠游子沉默了很久，久到杨伟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才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你这小子性子倒倔。要去也行，我教你个小法子——用‘气’包裹全身，能模糊红外成像，摄像头拍不清你的脸。但记住，速战速决，拿到样品立刻走，千万别恋战！”
杨伟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悠游子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不过我可告诉你，出了事别指望我，我的残魂之力只能帮你到这。”
“嗯！”杨伟重重地点头，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他把剩下的蛋糕吃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悸动。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洒下清冷的光。
杨伟走到墙边，摸了摸丹田那团跃跃欲试的气团。
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变强，他愿意冒这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