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光晕在石台边缘缓缓扩散,吞噬着不断涌出的黑雾。陈玄蹲在地上,手指快速拨动最后一根导线,净化阵发出轻微嗡鸣。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地面猛然一震。
裂缝再次扩张,魔气喷涌速度加快,空气中开始出现扭曲波纹。他立刻抬头看向云昭,她靠剑站着,脸色苍白,指尖泛紫。
“不行。”他说,“这不够。”
他迅速拆开冒烟的灵轨定位仪,取出内部储能模块和感应线圈。理道笔的电路板也被抽出,三者拼接在一起,用金属夹固定。屏幕已经无法显示数据,但指针开始缓慢偏转。
角度变化剧烈。
“地磁极性在反转。”他低声说。
云昭抬起眼:“什么意思?”
“龙脉要反噬了。”他把装置放在地上,打开背包翻找,“支脉被魔气污染,整个系统失衡,灵气会暴走。”
她说不出话,只能点头。肩部黑气还在跳动,顺着经络往心脏方向爬。
陈玄拿出超导线圈原型机,这是之前祭坛探测用过的设备。他站起身,沿着环形岩壁开始布设线圈,一圈接一圈形成闭合回路。每一段接口都用银焊加固,防止能量泄漏。
“你在做什么?”她问。
“发电。”他说,“地磁变化会产生感应电流,我能利用它建立能源网络。”
他将电容组接入主线,在关键节点加装微型调频器。这些是他早年设计的小零件,能根据频率自动调节阻抗。做完后,他检查了一遍线路连接。
一切正常。
“接下来需要引导灵气回归主干。”他说,“但必须等到潮汐峰值,否则推力不够。”
云昭握紧剑柄:“我来配合。”
她双手结印,霜魄剑轻颤,一层薄冰从剑尖蔓延至空中。她在面前划出三个符文,动作很慢,每一笔都耗费大量真元。
符文悬浮不动,组成一个简化版的“太一归源阵”。
“准备好了。”她说。
陈玄盯着手中改装的地磁监测器。指针摆动越来越快,数值接近临界点。
他知道时间不多。
地面震动加剧,碎石从顶部接连掉落。裂缝中喷出的魔气已不再是液态,而是凝成柱状直冲洞顶。空气中的扭曲波纹越来越密集,像热浪一样晃动。
“来了。”他说。
第一波灵气潮汐撞上洞壁,发出沉闷轰响。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接连不断。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巨手挤压,压力骤增。
他按下手动触发开关。
所有线圈同步释放强电磁脉冲,磁场瞬间覆盖整个洞窟。狂暴的灵气流被强行推向一侧,朝着地脉裂缝倒灌回去。
与此同时,云昭咬破舌尖,逼出一口精血喷在符文上。三个印记同时亮起,寒气爆发,与电磁场形成共振。
灵气流转向更加明显。
一部分原本散逸在空中的能量被拉回轨道,重新注入地底。裂缝喷发强度下降,黑雾变得稀薄。
可就在这时,霜魄剑突然剧烈震动。
冰层裂开一道细缝,紫色细线从中钻出,沿着剑身往上爬。云昭闷哼一声,左手死死压住剑脊,右手继续维持符文运转。
“它还在反抗!”她喊。
陈玄看到监测器上的数值波动异常。残魂没有退缩,反而借助地脉震动加强侵蚀。他立刻调整调频器,将输出频率提高百分之十五。
第二轮脉冲启动。
更强的磁场扫过空间,灵气流加速回流。裂缝收缩了一寸,喷发节奏被打乱。黑雾翻滚不止,却无法再凝聚成柱。
云昭的脸色更白了。她全身都在发抖,嘴唇失去血色。但她没有停下,符文光芒反而更盛。
第三轮脉冲准备就绪。
陈玄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开关。
三重电磁波叠加释放,形成定向推力场。整座洞窟都在震颤,岩壁发出刺耳摩擦声。地底共鸣减弱,裂缝宽度缩小近半,魔气仅剩稀薄黑雾缓慢渗出。
震动幅度下降七成。
他关闭主电源,只保留监测回路运行。身体一软,差点跪倒,被旁边的石台撑住。
云昭也终于支撑不住。她松开双手,霜魄剑插进地面,整个人靠着剑滑坐下去。肩部黑气略有退散,但指尖仍泛着暗紫,微微抽搐。
“暂时稳住了。”他说。
她喘着气,没说话。
陈玄低头检查工具包。大部分仪器进入待修状态,只有几件基础设备还能使用。他拿出一块备用电池,接上监测器,确认信号稳定。
“残魂还在深层流动。”他说,“没有彻底切断。”
她点点头:“剑里也有残留。”
霜魄剑静静立着,剑身温度异常,仍有微弱震颤。
两人沉默片刻。
外面瀑布水流依旧倒灌,水幕被震得四散飞溅。洞窟结构还算稳固,多亏了刚才那一套组合操作。科学手段控制能量流向,法术辅助路径引导,两者结合才勉强压制住这场反噬。
陈玄走到裂缝前蹲下,伸手探向边缘。
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腐朽味道。他收回手,掏出一个小瓶收集了一缕黑雾封存。
“得想办法深入。”他说。
云昭靠在石台上,闭着眼睛调息。听到这话,她睁开眼:“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我知道。”他说,“但现在不能退。”
她看着他,眼神清醒:“那你先休息。我不行了,你得活着。”
他没回答,只是把工具包重新系好,检查每一个口袋的位置。然后他走回石台角落,取出一组小型净化阵模块,开始组装新的防护系统。
他知道下一波冲击随时可能到来。
云昭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发尾的青带。丝带已经破损,不能再用了。她放下手,目光落在霜魄剑上。
剑身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伸手握住剑柄,冰冷触感传入手心。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某种东西在深处苏醒,不是残魂,也不是魔气。
更像是回应。
她皱眉,正要说话。
陈玄突然转身,看向裂缝方向。
监测器发出短促警报声。数值跳动剧烈,地底又传来低频震动。
“不对。”他说,“这不是残魂引起的。”
她站起身,拔起霜魄剑。
裂缝边缘的岩石开始龟裂,一道金线从地下浮现,蜿蜒而上,直指洞顶。金光闪烁,节奏稳定,像是某种编码信号。
陈玄拿出记录本,快速写下频率变化。
云昭盯着那道金线,声音很轻:“这是……龙脉本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