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碎瓦片的声音不大，但黑商脸色变了。
他手一抖，袖子里那块碎片差点掉地上。他没跑，反而后退半步，右手摸向腰间布袋。
我不动，盯着他。
下一秒，他掌心符印一捏，“砰”地一声，脚下泥土炸开，五具灰褐色傀儡破土而出，围成一圈把我困在中间。每具傀儡手里都握着一块发光的黑色碎片，闪着和刚才假货一样的光。
真假难辨。
但我闻到了。残碑熔炉在丹田里轻轻一震，三缕熟悉的波动从其中三具傀儡手中传来——是真东西，和我在荒山洞里见过的残剑碑同源。
“想用赝品混真货？”我冷笑，“你这局摆得挺深。”
话音未落，右脚猛踏地面，兽首纹窜火，源炁灌腿，《碎星步》瞬间启动！
身形一闪，已切入两具傀儡之间。它们反应慢半拍，手臂刚抬，我背后无锋重剑“锵”地出鞘，剑胚横斩！
“咔！”
第一具傀儡手腕断裂，碎片飞出。我眼角都不带瞄的，残碑熔炉自动张口，那丝残韵被吸进碑缝，青火跳了一下。
第二具傀儡转身挥臂，碎片砸来。我侧身避过，剑胚反手一撩，十字光痕划出，它胸口裂开，碎成两截。
第三具冲上来，双臂交叉劈下。我低身滑步，剑胚自下而上挑断它双膝，它轰然跪地，碎片落地瞬间就被熔炉抽干残韵。
剩下两具同时扑来，左右夹击。
我双脚蹬地，跃起半空，剑胚抡圆了往下劈！一道弧形剑气扫出，两具傀儡齐腰斩断，碎片四散。
熔炉疯狂运转，三块真碎片的残韵全被吞进去，碑面青火翻腾如浪。
突然，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识海。我眼前一花，残碑表面浮现出一行古篆——
《九转炼体丹》！
字迹流转，金光隐现，正是上古炼体圣药的配方。我能感觉到，这丹方不是完整版，但足够让我炼出能突破肉身极限的丹药。
我收剑归鞘，落地无声。
黑商站在墙角，脸白了。
“你……你不是散修！”他声音发抖，“你能炼化残碑之力？这不可能！”
我没理他，一步步走过去。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狠色，嘴巴一张，一道乌光直射我咽喉！
速度快，带腥味。
是毒针。
我眉心一跳，残碑熔炉早有预警，右手两指一夹——
“叮！”
毒针停在我指尖前一寸，针尖泛黑，还在滴水。
我掌心源炁一裹，铁针当场熔成铁水，滴在地上“滋滋”冒烟。
黑商瞪大眼，想后退，腿却软了。
我左脚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动不了。
“说。”我声音不高，“这丹方谁在传？那些碎片，拿来干什么用？”
他喘着粗气，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掮客……负责在集市放饵……真东西都交给三号点……”
“三号点在哪？”
“我不能说……说了会死……”
我脚加重一分，他“咳”地喷出口血。
“我现在就能让你更惨。”
他眼神乱晃，终于崩溃：“在……在城西老染坊……地下……有人接头……每周三换班……我只负责送信……真的没别的了……”
我盯着他，确定没撒谎。
伸手扯下他腰间储物袋，打开一看，几块假碎片，几张灵石，还有张暗纹纸条，上面画着齿轮锁链纹——和青阳派废弃库房的一样。
果然是偷出来的。
我把纸条塞进酒囊，顺手将最后那块真碎片也抠出来，扔进装碎剑渣的那个酒囊里。熔炉嗡了一声，表示已吸收干净。
巷口不知什么时候围了十来个人。
有散修，也有凡人，伸着脖子看，小声议论。
“那是剑修吧？把傀儡全劈了……”
“他手上冒火，把毒针都化了！”
“太狠了……敢惹他的，怕是活不过三天……”
我没看他们，拎起黑商衣领，压低声音：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拿残碑相关的东西出来卖，下次不是踩脖子，是挖心。”
说完，松手一推。
他摔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敢动。
我转身就走。
走出巷口，人流依旧喧闹。卖符的、叫卖的、讨价还价的，没人知道刚才死胡同里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
丹方到手，线索清楚。城西老染坊，周三换班，地下接头。
我摸了摸腰间酒囊，里面装着真碎片和暗纹纸条。
脚步不停，往集市西边走去。
太阳偏斜，影子拉长。
我走过一家药铺门口，听见里面两个伙计低声说话。
“听说了吗？今晚黑市开仓，有上品洗髓丹出货。”
“真的假的？上次那个说是洗髓丹，吃下去差点把肠子烧穿。”
“这次不一样，据说是《九转炼体丹》的简化版，专供凝血境突破用……”
我脚步一顿。
九转炼体丹？
这么快就传开了？
我继续往前走，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两下。
看来，不用等周三。
今晚就得进去看看。
我拐过街角，迎面是个挑担的老农，筐里装着几株枯草。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低声说：
“客官要是找染坊那边的门路，得带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