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炸开的瞬间，我听见骨头缝里都在响。
那根金线还在动，像毒蛇钻进碑体深处，青火煨着它，烧得噼啪作响。疼是肯定的，但老子从小被师父拿剑劈脑袋练剑心，这点痛算个屁。
我站直了，抹了把嘴角的血。
雷猛和神秘人没动，他们知道我要动手了。
玄铁门主还举着那块源心矿，眼神阴狠，手指已经扣在上面，只要一捏，地脉就会炸。他以为我还撑不住，以为刚才那一锤真把我打废了。
他错了。
我低头看了眼插在地上的无锋重剑，剑身嗡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我。熔炉里的源炁翻滚，古武劲、剑意、丹术灵流全混在一起，顺着经脉往下压。
《九锻通神诀》第一重——锻骨。
肉身一震，肋骨处传来钝痛，但我没停。第二重——锻筋。第三重——锻皮膜。一口气冲到第七重，全身毛孔渗出血珠，又被热力蒸干。
我抬脚，踩碎一块阵纹石。
“雷猛！”我吼，“控器阵锁三、五、七柱！别让他们回气！”
雷猛反应极快，背后材料环炸开，三十六种炼材自动排列，三面锯齿墙拔地而起，直接卡住三根铁柱的灵流节点。青铜柱光芒一滞，开始发烫冒烟。
“神秘人！”我又喊，“水脉倒灌二、四、六纹！断他们补给！”
她双手拍地，蓝光顺着阵纹逆行，掌心螺旋纹裂开一道细口，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但她没停，水脉逆流速度越来越快，两根铁柱的灵网开始扭曲变形。
玄铁门主脸色变了。
他知道阵法要断。
他猛地抬头，三棱锤砸地，整个人跃起，赤焰顺着锤柄燃起，直扑我面门。
我没躲。
左脚踏前一步，碎星步连踏三下，身形一闪，切入阵台死角。他这一锤落空，砸在阵网上，火花四溅。
我抓住机会，右手拔剑。
无锋重剑离地刹那，源炁轰然爆发。剑胚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是拳经的节拍，是丹方的符印，是剑修的刻痕。三种力量在我体内汇成一股洪流，灌进剑身。
“这一剑——”我低声道，“是替雷家断的债，是替守门人拿回的东西！”
玄铁门主怒吼，转身再攻。但他慢了一步。
我已跃起，剑高举过头，对准阵台下方那块青铜盘——动力核心。
他冲上来拦。
雷猛大喝一声，材料环最后一组炼材炸开，凝成一面青铜盾墙，硬生生挡住十二名弟子冲锋。盾面凹陷，火星乱飞，但他死死顶住。
神秘人忍痛结印，指尖蓝光暴涨，缠住空中那块源心矿，冰层瞬间覆盖，将它冻结在半空。
核心暴露。
我落下。
剑劈下。
“给我——碎！”
轰！！！
青铜盘炸成碎片，八根铁柱同时熄灭，灵网崩解，化作灰烬飘散。整个平台剧烈震动，阵台裂开大口子，碎石乱飞。
玄铁门主踉跄后退，满脸不可置信。
他输了。
我落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熔炉疯狂运转，把阵法残余的灵力全吸进去，煨成一股短促爆发的源炁波，从胸口推出，横扫全场。
气浪掀翻最后几个围杀弟子，玄铁门主被掀翻在地，脸上全是土。
他爬起来，还想冲。
我横剑当胸，盯着他。
雷猛站我左边，手按在最后一块炼材上。神秘人站右边，掌心蓝光未散。
三人呈品字形，谁也不敢动。
玄铁门主看着我们，眼神从愤怒变成恨意，最后变成不甘。他咬牙，挥手：“撤！”
剩下十几个弟子迅速后退，带着重伤同伴离开平台。没人敢回头看。
我松了口气，单膝跪地。
雷猛过来扶我：“陈哥，扛得住？”
我摆手，自己站起来。玉简还在怀里，贴身藏着，没丢。
神秘人走过来，看了眼被冰封的源心矿：“这个……还给你。”
雷猛接过，握在手里，低声说：“谢了。”
我没说话，把无锋重剑收回背后。肩头还在流血，但不影响行动。
“走。”我说。
三人转身，朝山崖外走去。
晨光洒下来，照在断魂桥尽头。身后是崩塌的阵台，碎铁遍地，风一吹，灰都扬起来。
我们没回头。
走到崖边，我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这地方我不熟，但我知道，以后也不会再来。
雷猛站我旁边，神秘人站另一边。三人都没说话。
远处有鸟飞过。
我摸了下腰间酒囊，灵液还在。又摸了下丹药袋，碎剑渣也没丢。
东西都在。
命也还在。
这就够了。
我迈步往前走。
脚下是斜坡，碎石滚动。雷猛跟上，神秘人也动了。
我们一步步走下山崖，云雾在脚下翻腾。阳光越来越亮，照得人睁不开眼。
走到一半，我忽然停住。
熔炉动了一下。
不是预警，也不是疼痛，是一种……感应。
像是有什么在召唤。
我皱眉，伸手按在丹田位置。
雷猛问：“怎么了？”
我没答。
那感觉又来了，比刚才更清晰。
不是危险，也不是敌人。
是碑文。
玉简里的碑文，在回应什么。
我掏出玉简，它表面浮起一层微光，像是在发热。
神秘人走近看：“它动了？”
我点头。
雷猛问：“是不是还没完事？”
我盯着玉简，没说话。
光越来越强，最后“啪”一声轻响，玉简裂开一道缝。
里面掉出一片青铜残片，只有指甲盖大，上面刻着半个字。
我看清了。
是“门”字的一半。
我心头一震。
这不是结束。
这才刚开始。
我把残片握紧，塞进怀里。
雷猛问：“接下来去哪？”
我抬头，看向远方山脉。
“找剩下的。”我说。
三人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