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们太残忍？太不人道？”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但资源就这么多，想活着就得能做些什么。什么都不会，就得献出身体。这不是我定的规矩，是这个世界定的。”
沈默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右手下意识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一块表——沈默不懂表，但也看得出一定很贵。
“互助会为什么能团结在一起？难道只是怕我这个会长？”
李明远转身看向沈默：“如果只是怕我，大家怎么会主动干活？总得要赏罚分明！”
他走回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现在是末世，各种资源都稀缺，能拿什么做奖励？女人、食物、安全......就这些。”
沈默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不关心这些。”
李明远直起身：“你只想活下去，对吧？”
“嗯。”
“但怎么活下去也很重要。”
李明远苦笑着摇摇头，见沈默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他转移了话题：“每个系统宿主都有负责的部分，你想负责哪里？”
沈默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程亮负责基地守卫，罗梓浩负责3楼食品加工，韩昭临负责地下处理区，陈晨负责4楼杂物加工修理。”
李明远掰着手指数道：“剩下的你都可以选，像交易区这种是普通人负责的也可以......”
“我无所谓，都行。”沈默打断他。
李明远盯着他看了几秒，略作沉吟：“你在外面独自生存了两个多月，能力应该不错，人也谨慎细心。而且......”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看你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圣母性格。”
沈默没有接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正好现在有个工作需要负责人。”
李明远坐回到椅子上：“带队去和其他聚集地进行物资交换。”
见沈默没反应，他继续解释：“我会调两队搜刮队给你，一共十个人。每周二、四、六去4公里外的集市，那里是附近几个聚集地的固定交易点。”
“会不会有危险？”沈默直接问道。
李明远一愣，随即大笑着摆摆手：“只要不主动找事，就没危险。”
他拍了拍沈默的肩膀：“十个扛着刀的打手，没人会想不开来找麻烦。”
“要是遇到其他系统宿主打劫呢？”
沈默面色有些难看，似乎很不放心：“我只能变物资，其他方面和普通人没区别。”
李明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掩饰过去：“你可能没接触过别的宿主。实际上大家的系统都有方方面面的限制，就像你变东西，一周只能三次一样。”
“普通的系统当然没事......”
沈默声音里透着不安：“要是遇到战斗类的宿主怎么办？”
李明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加入互助会就得为互助会创造价值。如果你每天都能无限量供应物资，大可以整天躺着。既然做不到，就得承担相应的工作。”
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我看重的是系统宿主这个身份，而不是你个人。一直推三阻四，可不是什么好态度。”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沈默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会长误会了。我不是推脱，只是想提前了解可能的风险。”
“你想太多了......”
看他态度不错，李明远神色稍缓：“战斗型的宿主也都有很多限制。像程亮，使用系统能力后只能战斗十分钟。在不使用系统能力的情况下，也就是个力气大些的普通人而已。”
沈默瞳孔微缩——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战斗类的系统也有这种限制。
“其他宿主也都这样？”他故作好奇地问。
“不确定。”
李明远摇摇头：“不过听说官方守界小组那边正在做系统分类，之后应该会有资料公示。”
见沈默仍有些犹豫，他语气缓和下来：“等你系统升级了，自然就不用工作了。但在那之前，该做的还是得做。”
说着站起身，走到沈默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去换物资都是韩小姐带队，你来了正好可以顶上这个位置。”
沈默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目光闪烁了一下。
“基地里这几个宿主......”
李明远继续道：“罗梓浩和陈晨都是不堪大用的。程亮带着守卫队，搜刮队这边一直没有专人负责，是程亮兼顾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默：“等你跑几趟，和搜刮队的兄弟们混熟了，正好可以做搜刮队的队长。”
“未来互助会肯定会越来越正规，地盘也只会越来越大。”
李明远张开双臂，声音充满蛊惑力：“这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同样也是每个人的机会！”
说到这，他突然暧昧地冲沈默笑笑：“对了，搜刮队的队长油水很大，你懂的......程亮一直想把搜刮队变到自己手下，但我没让。”
他压低声音：“越是这种队伍，越需要一个清醒的领导者。”
沈默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会长。”
离开时，他不自觉抿了抿嘴。
李明远好像是在潜移默化地给他洗脑。
不过能接触一下其他聚集地也是好事，等系统升级，就带着林悦投奔更适合的聚集地。
回到12楼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沈默去1201小餐厅看了看，只剩几个技术人员在吃饭，饭菜也没剩多少。
不过对吃了两个月罐头泡面的他来说，依然很可口。
“沈先生要吃点什么？”
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迎上来：“我给您热热。”
“不用麻烦，随便来点就行。”沈默在角落的空位坐下。
女人很快端来一盘炒饭和一碗紫菜汤。
炒饭里的胡萝卜丁和火腿粒稀稀落落，但在如今的沈默眼中，和山珍海味没什么区别。
他随手掏出手机刷起抖音，几条视频立刻跳了出来：
【专家确认！受酸雨影响，农作物已无法正常培育......】
【守界小组最新公告：请所有平民远离西南边境线】
【震惊！随着天气转暖，某聚集地惊现变异老鼠！】
“这特么老鼠比狗都大了......”
沈默低声嘀咕着，夹起一筷子炒饭送进嘴里。
他注意到旁边几个吃饭的技术人员时不时就往他这边瞄，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沈默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有事？”
“没...没有！”
年轻人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
他慌乱地低下头，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偷瞄沈默的手机。
“到底怎么了？”
沈默放下筷子，环视一圈：“说话！”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技术人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眼镜男硬着头皮开口：“就...就是......我们挺羡慕您能用手机的......”
“羡慕？”
沈默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黑色设备：“这玩意儿不是人手一个吗？”
“不...不是的......”
眼镜男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我们......我们的手机都被没收了......”
“没收手机？什么时候的事？”
“老人是手机突然出现那天就被收了，新人是入会的第一天......”
眼镜男偷偷看了眼门口，确认没有守卫后才继续道：“只收普通成员的，说是为了防止泄密......”
沈默“啧”了一声，大概明白了李明远的用意。
互助会这种半奴隶制的管理模式，一旦让普通成员知道外界情况，难免会有人想跑。
没收手机，切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能最大程度地维持稳定。
“你们平时怎么获取外界信息？”沈默随口问道。
“基本没有......”
眼镜男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沈先生，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其他几人也悄悄竖起耳朵。
沈默扫了他们一眼，随口道：“和以前差不多，天气慢慢回暖，各地都在组建聚集地。”
“那......官方呢？有救援吗？”
眼镜男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守界小组不是说要保护文明火种吗？”
“不清楚。”
沈默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几人见状，识趣地没再追问，餐厅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