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手停在半空。那张脸睁开了眼睛，嘴唇动了动，发出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声音：“别走。”他喉咙发紧，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他知道这是假的。可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一直刺到心里。他用力闭上眼，咬破舌尖。嘴里有了血腥味，脑子才清醒一点。
他睁开左眼，暗金色的光扫过雪地。血雾里那个跳动的东西还在，就在黑袍人身后。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想把光明之力聚起来。可魔力刚出来就变得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右眼的银光闪了一下，黑暗力量也不听使唤。他胸口闷得厉害，每吸一口气都像有东西在刮肺。
他把两把匕首横在身前，强迫自己站直。不能倒下。后面是塞琳娜。
黑袍人站在风雪里，法杖轻轻点地。地上的血线慢慢爬向维恩。维恩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了岩壁。他知道再退一步就会进洞口，那样塞琳娜就会暴露。
他双手握紧匕首，把剩下的魔力压进灵枢。光和暗两种能量勉强混在一起，在身前形成一个圆形屏障。血雾撞上来，发出嘶嘶声，被挡在外面。
但这个屏障撑不了多久。每次被撞，他胸口就更疼一分。灵枢表面出现了黑色裂痕，像是被烧坏了一样。他额头出汗，冷风吹来，汗立刻结成了冰。
他盯着黑袍人身后那团跳动的肉球，等下一个机会。
洞里，塞琳娜突然睁开眼。她躺在地上，手指微微动了动。外面的魔力很乱，她知道维恩在硬撑。她扶着墙坐起来，视线模糊，手臂上的黑印还在疼。
但她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听见了那句“别走”。她知道维恩快不行了。
她拔出腰间的“碎星”，用刀刃划开手掌。血滴在地上。她低声唱起母亲教过的摇篮曲。声音平稳，节奏清楚。她双手结印，指尖有一点微弱的空间波动。她不能让维恩一个人扛。
外面，维恩正在撑护盾。突然，前方十步内的血雾扭了一下，空间好像被压紧了，血线一下子停住。
这短短一瞬的停顿让他心跳加快。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回头一看，塞琳娜正踉跄着走出洞口，脸色惨白，嘴角流出血丝。
“回来！”他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就在这一瞬间，护盾裂开一道缝。血雾冲进来，缠住他的手臂。他想补救，已经来不及。
黑袍人冷笑，法杖猛地砸下。地上所有血线全都飞起，像一群蛇扑向维恩。同时，诅咒核心喷出黑红色气流，变成一只巨大的血拳，轰的一声砸过来。
维恩急忙举匕首挡住。“晨曦”和“暮影”交叉在胸前。血拳打上来，力量直接穿透防御，震得他双臂发麻。
“暮影”脱手飞出，插进雪地。他整个人被打飞，背狠狠撞上岩壁。骨头响了一声，嘴里一甜，血从嘴角流下来。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指缝全是血。灵枢传来碎裂的声音，光和暗的能量彻底乱了。左眼的暗金光变得很弱，右眼几乎灭了。
他抬头看向塞琳娜。她还站着，手保持着结印的姿势。然后身体一软，单膝跪倒。一口血喷在雪上，染红了一片。她的“碎星”滑落，插进雪堆。银发盖住脸，脸上的星纹消失了。她想抬手，手指只能朝维恩的方向轻轻动了一下。
黑袍人站在风雪中，拄着法杖。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团像塞琳娜脸的血肉正在慢慢变回原样。他抬起红眼，看了看两个倒下的身影。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笑。
“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维恩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膝盖发抖，手没力气。他咳了一口血，伸手去抓“晨曦”。刀柄上有血，滑了一下，没抓住。他又试了一次，终于握住了。他靠着匕首，一点一点往上撑。
黑袍人没动。他就这么看着，好像在等什么。
塞琳娜趴在地上，呼吸很轻。她的手指还在动，一下，又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雪花落在她脸上，化成水，混着血流下来。
维恩终于站起来了。他靠着岩壁，左手握紧“晨曦”，右手按在胸口。灵枢的裂痕在扩大，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痛。他看着黑袍人，眼神没有躲。
黑袍人抬起法杖，指向他。
维恩举起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