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山口的裂缝上，维恩抱着塞琳娜往前走。他的手臂已经没感觉了，腿也很沉，每一步都靠意志撑着。他手里的匕首“暮影”轻轻颤动，刀柄传来一阵波动，伊格尼斯的声音响起：“停下。”
维恩停住脚步，喘着气抬头看。前面不是普通的岩壁，而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符文。那些符文是淡金色的光组成的，一圈一圈地转着。它们没有实体，但让人感到压抑，空气里还有低低的嗡嗡声。他知道这里有危险，走错一步就会出事。
“这是龙族设下的门。”伊格尼斯说，“不能用蛮力打破。只有会古龙语的人才能过去。”
维恩咬紧牙，右眼勉强看清符文的样子，左眼还是黑的。他靠着石壁，把塞琳娜轻轻放下，让她坐着。她呼吸很弱，但还算平稳，手指还抓着他的衣服。他摸了摸胸口的徽记，那里之前亮过一次，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没人能帮他，这道门必须自己打开。
他抽出“暮影”，把匕首横在身前。刀身上的纹路开始发热，一道金光从刀柄慢慢爬到刀尖。伊格尼斯说：“集中精神。想想我教你的第一个词——‘门启’。”
维恩闭上右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他想起那天在洞穴里的画面：墙上刻满了奇怪的文字，念每一个音都会疼得像舌头被烧一样。但现在没时间怕了。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动了动，发出一个短促的声音：“喀尔。”
声音刚出口，最近的一圈符文闪了一下，又恢复原样。不对。伊格尼斯马上说：“尾音要压下去，像重物砸进地里。再来。”
维恩咽了口血，调整呼吸。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身体疼，魔力也快没了。但他不能停。他睁开眼盯着那圈符文，再次开口：“喀尔——”
这次声音拉长了些，有点抖。符文边缘泛起微光，缓缓转了一格。有用了。伊格尼斯低声说：“对了。下一个是‘血誓’，三个音，节奏要稳。”
维恩点点头，汗水从额头流下来。他抬起手，指尖碰了碰匕首上的纹路，借着那点热意稳住心神。他开始念第二个词：“索……瓦……恩。”
每个字都很费力，像是从身体里挤出来的。当他念完最后一个音，第二圈符文也开始转动，比刚才快了一点。空气中的压力小了一些，但第三圈符文还是不动，颜色更暗，形状也更复杂。
“最后一个是‘命承’。”伊格纳斯说，“最难。这不是光说话就行的，你得真心相信你说的话有用，不然打不开。”
维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塞琳娜。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还在呼吸。他想起她在雪地倒下的样子，想起她抓住他手腕时的力气。他握紧匕首，手指发白。他知道，过了这一关，才有机会救她。他闭上眼，不去想疼，也不去想会不会失败。他只想一件事——她不能死。
他张嘴，声音沙哑但清楚：“雷……萨……诺。”
第一个音落下，第三圈符文微微震动。第二个音出来时，整个阵法发出一声闷响，像锁松开了。当他念完最后一个音，三圈符文同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接着光芒收进去，符文一个个熄灭，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地面开始震动。原本堵住裂缝的大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里面很黑，墙上有几点微弱的光在动，像眼睛一样。一股冷风吹出来，带着腐烂和铁锈的味道。
伊格纳斯沉默几秒才说：“你做到了。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三重密语。”
维恩没回应。他弯腰抱起塞琳娜，动作很轻。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睫毛动了动，但没醒。他走向通道入口，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发出“咔哒”一声。就在他走进去的瞬间，身后的符文门又亮了一下，很快消失，好像确认了他的身份。
通道里的空气更重了。墙上的光斑随着他们靠近慢慢移动，像是在看着他们。维恩一步一步往下走，脚踩在石阶上，回声在窄窄的空间里来回响。他感觉体内剩下的魔力被什么东西拉着，灵枢的裂痕好像在变大，但他不敢停。
走了大概一百步，前面出现一道半圆的石门。门上刻着一条龙的侧影，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颗暗红的石头。门缝里透出一点蓝光，像是从地下冒上来的火苗。伊格纳斯突然说：“别碰门。它需要钥匙。”
维恩停下，低头看手里的匕首。刀身的纹路正在发光，和门上的蓝光呼应。他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塞琳娜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她的眼皮快速眨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呜咽。
“她醒了？”他问。
“不是。”伊格纳斯语气严肃，“是这里的气息影响了她。这里不只一道机关。刚才只是第一层。真正的试炼还没开始。”
维恩看着那扇门，右手握紧匕首。他知道接下来更难，也知道以现在的状态，很可能撑不到最后。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他把塞琳娜往上扶了扶，让她靠得更稳。
就在这时，门上的蓝光突然变强，两颗红石慢慢转动，直直对准了他。一股看不见的压力扑来，压得他膝盖发软。他咬牙站稳，左手扶住墙，右手把匕首举到胸前。
石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缝隙开了一寸。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不是人话，也不是龙语，而是像金属和骨头撞在一起的声音。维恩听不懂，但身体本能地觉得危险。
他想后退，却发现脚下的台阶变烫了。低头一看，砖缝里渗出银色的液体，正顺着台阶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