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刺进黑影的瞬间，维恩全身剧痛，骨头像是全碎了。他没停下，咬着牙往前冲。双刀合并成一道光刃，划破黑暗，裂缝迅速扩大，像撕开了一道封印。
地面突然塌陷，整片区域往下沉。维恩脚下一空，身体下坠，但他一只手死死抓住光刃，另一只手猛地拍向空中。掌心喷出一股力量，撞上头顶的石梁，借力翻身，落在一块倾斜的平台上。他跪在地上喘气，嘴里全是血腥味，呼吸像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雾停住了。那些触手缩了回去，转动的眼球一个个熄灭，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你破不开命运。”
维恩抬头，看见黑影正在重组。它变得巨大，几乎顶到洞顶。头是许多扭曲的人脸拼成的，胸口有个旋转的漩涡，脚下地面自动裂开，变成环形祭坛的样子。
塞琳娜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她的斗篷被风吹起，露出手臂，上面全是血点。维恩想过去，可刚走一步，膝盖就一软，差点摔倒。他扶住断掉的柱子，手指抠进石头缝才站稳。他知道不能倒，哪怕站着也要撑住。
伪神的虚影抬起手，五根手指像山一样高。它没立刻攻击，只是“看着”他。那种感觉让维恩浑身发麻，好像每个毛孔都被看穿。他松开柱子，把双刀举到胸前。这次他不再靠眼睛，而是用体内最后一点力量去感应对方的位置。
他想起艾丹教他的第一招——不是打，也不是防，是站稳。那天雨下得很大，艾丹站在火炉前说：“只要你还能站着，就没人能让你跪。”现在他做到了。腿在抖，胸口像着了火，但他还是挺直了背。
虚影胸口的漩涡转得更快了。一圈黑波扩散开来，空气变稠，掉落的石头停在半空。维恩知道这是某种领域要成型，不能再等。他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力量全集中到眉心。混沌之瞳再次睁开，射出一道光束，直击虚影的心口。
光和黑撞在一起，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大地像在抽搐。维恩脑子一晕，眼前闪出画面——灰烬镇的夜晚，艾丹递给他一把旧剑；塞琳娜第一次对他笑，手里端着一碗药汤；伊格尼斯在他耳边大喊人类都是蠢货……这些记忆涌上来，又被强行推开。
虚影发出一声闷响，胸口被打出一个拳头大的洞。但那伤口很快开始愈合，比预想快得多。维恩明白这一击杀不死它，而他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塞琳娜。她还躺着，脸色苍白，但胸口有起伏。他记得她昏倒前说的话：“我们还没输。”不是命令，也不是鼓励，就是一句事实。他转回头，双手握紧刀柄，用力把光刃插进脚下的平台。手臂瞬间撕裂，鲜血顺着刀流进石缝。
他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固定。他用自己的血和最后一丝魔力，在脚下画了一个简单的符文阵。这是从艾莉亚留下的书里学来的，原本用来稳定魔力，现在改成锚点。只要他还站着，阵就不会失效。
虚影终于动了。第一步落下，地面崩塌。第二步，离他只剩二十米。第三步还没落地，它的手臂已经伸长，指尖变作利爪，直取维恩咽喉。就在这一刻，维恩猛地拔出光刃，转身横扫。刀锋撞上利爪，火花四溅。
一声闷响，没有爆炸。维恩被震退三步，每一步都留下血印。右肩脱臼，左手虎口裂开，刀都快拿不住。但他撑住了，那一击打断了虚影的动作。
他知道这撑不了多久。对方只是试探，他已经用尽所有手段。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但他争取到了几秒时间。
他拖着脚步走到塞琳娜身边，蹲下检查她的呼吸。还好，还有气。他脱下黑袍盖在她身上，又从怀里拿出一枚小护符——是沙影给的影子碎片做的。他放在她手边。如果她醒来，至少能自保。
做完这些，他站起来，面对虚影。对方没再靠近，只是停在那里，像是在看他还能做什么。维恩知道它在评估，在算他还有多少价值。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我不是来成神的。”
虚影晃了一下，没说话。
“我也不是为了救世。”维恩一边喘气一边说，“我只是不想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没了。”
说完，他把双刀交叉放在胸前。这不是防守，是一种宣告。他不会再退了，哪怕下一秒就会死。
虚影缓缓举起另一只手，两只手掌之间凝聚出一团黑暗球体。那是由无数灵魂压缩而成的毁灭之力。维恩感觉得到它的重量，光是看着就喘不过气。
他没闭眼，也没躲。他知道逃不掉，也不打算逃。
黑暗球体开始膨胀，周围的空气被吸走，形成真空。维恩的头发被拉向前，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抬起右手，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然后举起刀，指向虚影。
就在这一刻，塞琳娜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