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月眸色瞬间一冷，还没等她开口，周围就已经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慕将军家的大小姐吗？她爹在边关吃苦受累，她倒在这儿大肆挥霍……”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撇着嘴说道。
旁边的灰衣汉子连忙附和：“可不是嘛！刚才那位小姐说得对，将士们在前线流血拼命，家里的闺女却……啧啧。”
杨心儿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拉住齐云泽的袖子：“云泽哥哥，你快劝劝表妹呀。这些料子，够普通人家吃上半年了……”
齐云泽立刻挺直了腰板，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慕千月，你要是还有半点廉耻之心，就该马上放下这些——”
“啪！”
一匹月白云锦被慕千月重重地拍在柜台上，把众人吓得顿时安静下来。
“杨表姐，”她忽然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杨心儿，“你头上这支累丝金凤钗，要是我没记错——”她猛地伸手拔下金钗，“这可是用我爹寄回来的军饷打造的。”
杨心儿惊呼一声，伸手去抢：“你胡说什么！这明明是……”
“还有齐状元。”慕千月转身朝他逼近，吓得齐云泽连连倒退两步，“去年秋闱之前，你从我这儿‘借’走三百两银子去打点考官，有没有这回事？”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你这是血口喷人！”齐云泽脸色铁青地吼道。
慕千月不慌不忙道：“我血口喷人？哦，对了，没关系，幸好当时我都留了票据——”
她突然提高音量，“各位乡亲们来评评理，这两位身上穿的，可全都是用我慕家的银子置办的！”
围观的百姓这下彻底沸腾了。
“好家伙！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那个状元郎看着人模人样的……”
“听说杨家早就败落了，敢情是靠着女婿家吸血过活……”
杨家是商户之家，但是祖祖辈辈留下的基业，到了杨文昌这一代，却都给败坏没了。
杨心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掩面哭泣起来：“表妹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够了！”慕千月厉声打断她，冷笑一声“状元郎，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日之内将我之前为你花的银子都如数还来。
否则，明天早朝，我会亲自去请御史大人来评判评判这些借据。”
齐云泽一听，腿一软，竟然差点当众跪了下来。
杨心儿气得浑身直哆嗦，猛地一下推开人群，向前跨了一步。
扯着嗓子尖声叫道：“慕千月！你少在这儿装什么清高！那些银子明明就是你当初死皮赖脸往云泽哥哥手里塞的！现在怎么还有脸往回要？”
慕千月不慌不忙地伸手轻轻抚摸着柜台上的云锦，红唇微张，缓缓说道：“表姐这话可真有意思。
我慕千月就算是养条狗，那狗也知道冲主人摇摇尾巴呢。”
她突然抬起眼眸，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可要是这条狗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还想咬主人一口——”
“你、你竟敢把云泽哥哥比作狗！”杨心儿脸色变得煞白，涂着丹蔻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慕千月。
齐云泽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慕千月！你简直——”
“简直什么？”慕千月轻轻笑了一声，随手就把金钗扔给了身后的丫鬟，“不听话的狗，当然就没必要留着了。”
齐云泽脸色铁青得如同生铁，额角青筋暴起。
气势汹汹地大步朝着慕千月走去，怒喝道：“慕千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羞辱我！今日我非要——”
“啪！”
他话还没说完，慕千月抬手便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瞬间呆立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
“你竟然敢打我？”齐云泽捂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慕千月拍了拍手：“打就打了，哪有这么多废话？”
齐云泽捂着脸，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骂道：“贱人！”说着便扬起手，想要回击。
慕千月身形敏捷一闪，紧接着抬腿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侧踢。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齐云泽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了店铺，重重地摔在了大街上。
杨心儿急忙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一下子扑到齐云泽身旁。
将他扶起后，转头对着慕千月尖声叫嚷道：“慕千月！你是不是疯了？赶紧给云泽哥哥道歉！”
慕千月悠闲地倚在门框上，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说道：“表姐，你这脑袋莫不是被门夹了吧？居然让我给一条咬主人的狗道歉？”
“你！”杨心儿气得嘴唇剧烈颤抖，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齐云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眼神阴鸷地盯着慕千月。
恶狠狠地说道：“好，非常好。慕千月，你可别到时候后悔。”
“后悔？”慕千月轻轻笑了一声，用指尖绕着垂落下来的发丝，“我慕千月做事，向来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