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假山脚下的阴影里，四下没有其他侍从，剑拔弩张的气氛像被突然冻结，只剩下两颗同感意外的心“咚咚”地跳着，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氛。
秦洛一霎间看到那张脸怔了一怔，见对方一双高隆的剑眉堪堪皱起她才一把将其推开。
果然如传言中说的，这个疯子有些姿色。
萧衍未曾想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身手，虽然自己没有用全力，但感觉她的身手定是在其母之上。
“哼！妖精……今日就此战罢，且待夜间月圆之时，本王再来收你。”
他说着从秦洛手里夺过面具向假山外走去，恰好迎上钱多多打头，带着几个丫鬟内侍蹑手蹑脚地往假山这边走来。
看到萧衍时齐齐一直身子往两边一散，各自扫地的扫地，蹲在地上捡树叶的捡树叶。
钱多多一时也没想到什么，便就背对着甬路抬头望着远处树上的几片枯叶嘟囔：“这两片叶子怎么那么结实呢，看我找个竹竿子把它们打下来吧。”
萧衍也不理会这些人，径直走了过去。
钱多多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拔腿就往假山后跑，迎面撞上了秦洛，“诶呦！”
她惊呼了一声刹住脚步，“洛洛，他长那样？”
秦洛不动声色看她，“哪样？”
“很贵买不起的模样！洛洛，你不亏啊，真的不亏！你可知道这样的要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扒着屏舔啊！”
秦洛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皱了皱眉绕出假山走了。
走到半路竟又迎面遇到了许燕儿，她脂粉脸上略微发黄的两个印记已经干了，笑盈盈地向秦洛道：“王妃，妾身的茶还没敬给您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妾身敬茶都很顺利 ，独独在您这儿就被王爷打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寓意呢。”
秦洛冷冷地看着她，“想知道什么寓意吗？”
许燕儿被问得怔住。
“那本王妃告诉你，寓意就是，疯子都能看得出，你，心怀不轨！”秦洛说完从她身侧径直夺过，撞得许燕儿一个转身。
钱多多走过来又从另一侧撞得她再转一圈，嘴里还骂骂咧咧，“婊里婊气，装什么装。”
“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许燕儿抖着气息，没想到秦家女比她想得厉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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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仔仔细细插好了门，谨防那个疯子再来发疯。
然而门插得很安全，但她依旧没能睡踏实。
月华铺地，给这萧瑟的深秋更添一丝孤冷。
秦洛一个人踏在苍山雪谷之间，那些洒在茫茫白雪中的红，犹如开遍满山的赤梅。
她独自在那尸山血海里寻迹着父母还有她的墨大哥，然而看到的还是三具无头尸体。
“爹、娘！墨大哥！”床上，秦洛紧裹着被子蜷缩起来，眼泪浸湿枕巾。
“洛洛，你是秦家女儿，不可软弱，一定要复仇！”
秦洛轻声抽泣，“爹娘，你们放心，女儿一定会找出那个内奸为你们报仇。”
“墨无痕，你好像一座冰山，今后就叫你冷山怎么样？”
“墨大哥，这是你专程为我打造的匕首？上面还刻着我给你起的名字！”
“墨大哥，你会来幻日山看我吗？”
“冷山！墨大哥！”
秦洛嘶吼着，像是被冰雪掩埋，魇在梦里挣扎。
……
清冷的月色下四处静悄悄，墙根下被月色分成明暗的一条交界。
栖梧院外，四下安静得只剩下夜鹰啼鸣的声音。
一双眼睛伏在墙角处的暗影里，盯着院子里的情形。
“春桃，把这个狗狗祟祟的东西捆了，明儿发卖了去！”
黑暗里的小丫鬟吓得一激灵，转过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嬷嬷饶命，奴婢是奉许姬的命而来，嬷嬷饶了奴婢吧！”
殷嬷嬷眼睛里露出狠戾，“回去告诉许姬，想要做成她的事老婆子我不会管，但是，新王妃这里她今后不许再惦记！”
小丫鬟飞霞知道殷嬷嬷是饶了她这一次，忙叩头谢恩：“是，奴婢谢嬷嬷，奴婢谢嬷嬷，奴婢回去便和许姬说！”
归来院中，飞霞磕磕绊绊地跑了回来。
许姬惊愕：“你说什么？嬷嬷她如此说？”
“是，奴婢不敢传瞎话。”
“这个老婆子，她想干什么？她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许燕儿一头长发散着，眼睛里怀疑又不解，坐在床边一下一下扣着自己的手指。
“她想干什么？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
翌日，秦洛依旧先打坐后练功。
正在扎马步时看到院外姚春正在洒扫落叶。
昨日傍晚时她就试图向送饭的小丫鬟问这府里先前的一些事，问到关于前两任王妃的死时，小丫鬟说她是刚来的，不知道前两位王妃的事。
想起昨天去厅前受茶时，姚春似乎是在她身后嚼舌根，便把他叫了过来。
“王妃，您有什么事？”姚春咧着嘴，看起来机灵又油腔滑调。
秦洛整理着衣袖问：“你来王府几年了？”
姚春有些自豪道：“小的从王爷十七八岁时就跟着王爷了。”
“这么说，你对王府的事比较清楚了？”
姚春意识到这个新王妃是话中有话，便开始警惕起来，“王妃您问的是哪方面的事，其实小的也不一定全知道，毕竟小的也是个家奴。”
秦洛肃目不语盯着他，直到把对方看的身上浑身开始发皱。
想起昨日这位新王妃的那伸手，他毛孔都张开了，赔笑道：“王妃，您想问什么事，小的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秦洛的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道：“也无他事，就是问问你，这府里的前两任王妃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