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国的剧院大厅里，
瑞克站在台阶下，刚把关于“死人皮”的事情说完。他没用任何修饰词，只是陈述事实：剥皮、混入尸群、划定边界。
坐在王座上的以西结原本还维持着那个威严的坐姿，手搭在希瓦的脑袋上。听完最后一句，他的手停住了。
那只孟加拉虎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僵硬，不安地叫了一声。
“陛下。”瑞克往前走了一步，“这不是故事。”
以西结沉默了。他慢慢地从王座上站起来，那身戏服般的盔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没再用那种抑扬顿挫的莎士比亚腔调。
“我知道。”
瑞克猛地抬头。
站在旁边的肖恩直接骂了一句脏话。“你知道？那你还在这儿演什么舞台剧？”
“注意你的言辞，外来者！”
站在台阶下的理查德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肖恩的鼻子。“这是国王陛下。”
肖恩连枪都没拔。他只是歪着头，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那把刀，然后又看了看理查德身上那套花里胡哨的护甲。
“收起来吧，铁皮人。”肖恩嗤笑一声，“真打起来，你那把刀还没碰到我，脑袋就搬家了。”
“够了！”以西结从台阶上走下来。
他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半个月前，我的巡逻队在北方边境见过。”以西结走到瑞克面前，声音很低，“那是几个混在行尸里的‘东西’。它们不吃肉，只是走。我的骑士以为那是错觉，或者是某种变异。”
“我们选择了无视。”以西结承认得很干脆，“因为我们以为只要不越界，只要保持距离，神之国就能维持和平。”
“和平是个屁。”肖恩插嘴，“在末世里求和平，就像是在狼窝里求素食。”
理查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把刀插回鞘里，大步走到肖恩面前。
“你侮辱了神之国的荣耀。”理查德摘下战术手套，狠狠地摔在肖恩脚边，“我要跟你决斗。”
肖恩低头看了看那只手套，又抬头看了看瑞克。
瑞克没说话，只是退后了一步，给他们让出了空间。他知道肖恩憋着一肚子火，也知道神之国这帮人需要一点现实的毒打。
“行啊。”肖恩把突击步枪甩到身后，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但我不用刀。我怕不小心把你那身漂亮的盔甲弄坏了，你还得哭着找国王报销。”
“你会后悔的。”理查德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格斗架势。
下一秒，理查德冲了上去，长剑带着风声劈下。这是一个标准的骑士劈砍动作，势大力沉。
肖恩甚至没有拔枪。他侧身一闪，动作快得惊人，避开了剑锋的同时，一记勾拳狠狠砸在理查德的腹甲上。
铛！
金属凹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理查德痛哼一声，身形不稳。肖恩顺势欺身而上，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里。
理查德单膝跪地，刚要挥剑反击，肖恩已经绕到了他身后，粗壮的手臂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是低语者，刚才这一剑劈空的时候，你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肖恩贴着理查德的耳朵，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战场上没人跟你讲骑士精神。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几秒钟后，肖恩松开了手。
理查德剧烈地咳嗽着，撑着地站起来。他看着肖恩，眼里的愤怒慢慢变成了忌惮，最后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捡起长剑，归入鞘中，对着肖恩点了点头。
“受教了。”
“还行。”肖恩拍了拍手上的灰，“起码不是真废物。”
以西结看着这一幕，长叹了一口气。
“神之国安逸太久了。”他转过身，看着大厅里的所有人，“从今天开始，所有巡逻队取消休假。”
他走到一张巨大的地图前，那是神之国周边的地形图。
“理查德，把你的人撒出去。”以西结的手指在地图边缘划过，“沿着这几条线，建立侦察网。我要知道每一只行尸的动向。”
“瑞克。”以西结转过身，“我们需要一个频道。一个只有我们三方能听到的频道。”
“我已经带来了。”瑞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由夏灼阳改装过的军用对讲机，“加密频段。亚历山大、山顶寨，还有你们。”
“很好。”以西结接过对讲机，“既然有了共同的敌人，那就让我们把这盘散沙捏成拳头。”
“我提议成立一个议会。”瑞克趁热打铁，“重大决策，三方投票。资源共享，情报互通。”
以西结摩挲着对讲机粗糙的外壳，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准了。”
……
与此同时，山顶寨。
林疏月正站在围墙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看似在观察远处的树林，实则是在用余光观察身边的玛姬。
玛姬正在检查刚加固好的铁皮围栏。她眉头紧锁，显然对目前的防御强度并不满意。
“光靠木头和铁皮是不够的。”林疏月突然开口。
玛姬放下手里的锤子。“我知道。但我们只有这些。子弹也不多了，尤金那边的生产线还没完全铺开。”
“人手也是个问题。”林疏月放下望远镜，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对付尸群，最好的办法不是硬抗，是火力覆盖。”
“去哪找火力？”玛姬苦笑，“除非天上掉下来一个军火库。”
“天上不会掉。”林疏月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八卦，“但我听说，在东边的海岸线上，有一群人。”
玛姬的动作停住了。
“什么人？”
“一群女人。”林疏月看着玛姬，“听说她们那里没有男人，但有很多枪。多到能武装一支军队。”
“女人？只有女人？”旁边的一个山顶寨居民有些怀疑，“在那种地方，一群女人怎么活下来？”
“也许是因为她们把所有想伤害她们的男人都杀光了。”林疏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也是以前听一个流浪者提过一嘴，叫什么……海边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