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猗窝座的头变成灰烬,炼狱杏寿郎三人紧绷神经终于略微松弛下来。炭治郎更是觉得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灶门少年!”炼狱杏寿郎大步走到炭治郎身边,蹲下身,将手按在少年微微颤抖的后背上,“干得漂亮!先缓口气,但还不能完全放松,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鬼舞辻无惨!”
杏寿郎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这蓬勃的干劲化为一股暖流注入炭治郎心田,让他感觉疲惫的身体里又生出些许力量。炭治郎抬起头,对着杏寿郎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是!炼狱先生!”
杏寿郎回以他一个灿烂的笑,随即转向另一侧的富冈义勇:“富冈,你……”
他的话顿住了。
富冈义勇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前方某个方向。
无需富冈义勇开口解释,几乎在同一时刻,炼狱杏寿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脸色骤变,猛地扭头望向猗窝座身体倒下的位置。
就在他们眼前,那具本应随着头颅一同消亡的无头躯体竟然动了!
先是手指微微抽搐,紧接着,手臂撑地,躯干摇晃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它脖颈的断口处不再流血,血肉翻卷蠕动着,覆盖上了一层惨白的皮肤。
这具无头躯体站定后,右腿重重向前踏下!
咚!
地板应声碎裂。
那是术式展开的起手式!
“灶门少年!躲开!”
炼狱杏寿郎的吼声与他的动作同步,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猗窝座还能行动,本能驱使着他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炭治郎的衣领,将他整个向后方甩飞出去,远离危险。
与此同时,杏寿郎的日轮刀已然出鞘,刀身燃起凝练的火焰,朝着那无头躯体一记迅猛的横斩劈出。
猗窝座掌刀狠狠斩落,然而炭治郎已经不在原地,迎接它的是一把燃烧的日轮刀,刀锋深深切入鬼手之中,将其齐腕斩断。
杏寿郎瞳孔微缩,那手腕的断口处甚至连血都没怎么流,新的手掌便迅速再生成型。
“炎之呼吸·陆之型·流火幻星!”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杏寿郎与富冈义勇几乎不分先后,两人身影交错,一左一右袭向有些诡异的猗窝座。炼狱杏寿郎的刀化作数道交织的火焰流星,富冈义勇的刀则掀起汹涌的波浪,瞬间在猗窝座的躯干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是没有用,那些伤口出现后甚至连一秒钟都未能保持便恢复如初,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没有了头颅再生速度居然还能这么快了?!”富冈义勇的声音里明显的震惊。头颅是鬼的核心,失去头颅理应导致躯体失控快速消散,可眼前的情形恰恰相反!
炼狱杏寿郎面色凝重:“富冈!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找到阻止他再生的方法!”
他看得分明,虽然此刻他和富冈义勇能够自保,并且不断对猗窝座造成伤害,但这些伤害都不致命,而他们两人体力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无法恢复。继续这样耗下去,结局只有一个,他们会被猗窝座活活耗死!
水流与火焰再次交织,两人被迫与这具无头之躯展开了新一轮的激战。战斗比之前更加凶险,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进攻,此时的猗窝座没有弱点了。
激烈的战斗中,猗窝座脖子顶端的血肉开始向上膨胀,一个个肉瘤鼓动,隐约间竟然有了头颅的轮廓。
“碍眼的猎鬼人!”猗窝座的声音充满了狂躁与杀意,“我要变强!阻止我变强的都要死!!!”
伴随着这声的咆哮,猗窝座的攻击愈发疯狂,拳脚如同狂风暴雨,威力惊人。渐渐地,杏寿郎和富冈义勇不得不从进攻转为防守,本身就在之前和猗窝座战斗了很久,现在更是感到有些难以为继,体力飞速流失。
猗窝座的头已经生出大半,并且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得到,随着自己即将突破到一个新的层次,他会变得更加强大!
快了……马上就要……
“请住手吧。”
一个轻柔的女声,带着哽咽和浓浓的悲伤在他耳边响起。
猗窝座攻击的动作微微凝滞。
是谁?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挥出的拳头被一只冰冷而微微颤抖的小手轻轻拉住了。
触感是如此虚幻,却又如此清晰。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粉色和服,身形纤细柔弱。她仰着脸,柔美的脸庞上布满泪痕,正用恳求的眼神注视着他。
她的发间别着一支雪花形状的发簪。
雪花……
为什么这么熟悉?
女孩紧紧抓着他的手,泪水不断滚落:“狛治先生……请住手吧……”
狛治……?
“把手放开!”他嘶哑地低吼,试图甩开那只手,动作却莫名有些僵硬,“你是什么人?”
女孩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但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了些:“已经足够了,我们离开这里吧,狛治先生。”
“不行!”猗窝座在心中发出咆哮,试图挣脱那虚幻的束缚,“我要杀了他们!必须杀了他们!”
“为什么呢?”女孩轻声问,泪水顺着下巴滴落,“为什么要一直战斗呢?”
“我要变强!”猗窝座的回答不假思索,“阻止我变强的人,都要死!”
女孩静静地望着他,泪水模糊的眼睛里倒映着猗窝座狰狞的面孔。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那又是为什么要变得更强呢?”
为什么?
这个简单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插入了意识最深处锈迹斑斑的锁。
“因为如果不够强,就无法带回……”
猗窝座的念头突然卡壳了,一些记忆冲破了封锁,断断续续地浮现上来。破败的屋檐,冰冷的被褥,剧烈的咳嗽声,空空如也的钱袋,还有骨瘦嶙峋的男人。
“……老爸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