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仿佛也随之黯淡，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中君、少司命、湘君、湘夫人四人立于高台四周，神色凝重，目光交错间皆是惊疑。
他们联手一击，竟只击碎了一道虚影？
台下人群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大司命呢？刚才那一招是谁接的？”
“她该不会早就离开蜃楼了吧？”
“可若那是她本人，怎能躲过东皇太一与四大长老的同时围攻？”
“若只是幻象，又怎可能拥有如此真实的力量？”
疑问如藤蔓缠绕心头，无人能解。
有人试图推理，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这场对决背后的真相，远超常人所能揣度。
远处山崖上，张三丰静立风中，白须微扬。
他轻叹一声：“原来她早已不在蜃楼之中。”
语气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震动。
身后武当七子面面相觑，唯有张翠山神情如常，目光落在远方消散的光影处。
“五哥！”殷梨亭急声问道，“你也是当年通天谷的人，可知这‘双全手’究竟是何手段？”
“大司命到底是怎么脱身的？”
张翠山苦笑摇头：“说实话，当年我们在通天谷结义，三十六人各怀来历。”
“只因意气相投，共饮三日，便定下兄弟之盟。”
“大司命当时有要务在身，我们敬其为人，并未追问她的真名与去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八奇技，并非师传，而是由一位高人点化后自行领悟。”
“我得的是风后奇门，她悟的是双全手。”
“虽知彼此所修为何，却不曾深究其用。”
“若非今日所见，我也无法想象，双全手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众人默然。
“你说……”张三丰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们的奇技，是被人指引才得以觉醒？”
此言一出，武当六子齐齐侧目，目光尽数落在张翠山身上。
“当年的事，其实早该问出口了。”
只是碍于全性内部的规矩，大家终究没有打破沉默。
他们选择将疑惑藏在心底，出于对张翠山的信任，也出于一份默契的尊重。
如今他主动提起，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聚拢过去。
“这个……”
张翠山笑了笑，神情略带腼腆，手指轻轻挠了挠鬓角。
“师父，我们全性所修的三十六种异能，确实源自同一个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人脸上覆着玄铁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声音清朗，听来应是青年之龄。”
“或许真是武道登峰造极之人，才能有如此返璞归真的气象。”
“我们在通天谷中与他共饮数夜，谈天说地，论武讲势。”
“他的眼界、胸襟、手段，无一不超乎想象。”
“自那以后，再未相见。”
话语落下时，他的眼神微微失焦，仿佛又看见了那片云雾缭绕的山谷，和月下独坐的身影。
武当诸人静默片刻。
张三丰望着弟子，眉宇间掠过一丝深思。
“若这话出自旁人之口，未必可信。”
莫声谷低声开口，“可既然是五师兄所说，便由不得我们不信。”
他们清楚，张翠山素来敬师重道，从不妄言。
而今连他也用这般语气描述一人，足见那人的风采，早已超出常理所能揣度。
蜃楼之内，空气凝滞。
大司命的身影如烟散去，只余一道残影在风中湮灭。
四大长老怔立原地，目光齐齐转向东皇太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湘君终于忍不住发问。
“怎么？”东皇太一冷笑，声音里裹着压抑的怒意。
“从一开始，我们就已落入她的圈套。”
众人神色一凛。
“双全手的力量，不只是操控人心。”
他一字一顿，如同刀锋划过石面。
“还能抹去记忆，重塑过往。”
“重塑记忆？”湘夫人喃喃，指尖微颤。
他们忽然明白——方才星魂为何会认定自己得手。
原来，连杀意与胜利，都是被精心编织的幻象。
“所以……”湘君缓缓抬头，声音低沉。
“我们所见到的‘大司命’，根本不是她本人？”
东皇太一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翻涌的海雾。
那一眼，藏着悔恨，也藏着警觉。
“我们所做的一切，难道全都在大司命的操控之中？”
东皇太一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
“还能怎样？”
他从未感受过这般被玩弄于掌心的滋味。
即便是昔日东君脱离阴阳家，也未曾激起他如此怒火。
那股屈辱感几乎要撕裂胸膛。
湘君等人甚至能听见他指节紧绷、咯咯作响的声音。
“这……简直无法想象。”
湘夫人低声呢喃。
“倘若真是如此，那一切便太过离奇了。”
一向沉默的少司命也终于开口。
话音落下，东皇太一身上的气息骤然翻涌，杀意如潮水般蔓延。
“双全手来去无踪，中招者往往还未察觉，神魂已受制。”
“若要同时操控我们所有人，大司命必须选在我们齐聚之时动手。”
“我断定——早在踏入静室之前，我们的记忆便已被她悄然篡改！”
“原来……从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落入了圈套？”
四大长老面色惨白，如坠深渊。
东皇太一的推断，极可能是事实。
如此看来，这场较量，败得毫无悬念。
“呵，好个全性，好个大司命！”
“竟将我阴阳家视作傀儡，任其摆布！”
“此仇不报，我东皇太一宁可魂飞魄散！”
想到自己直到最后仍蒙在鼓里，像提线木偶般被人操纵。
怒意如火山爆发，他猛然抬手。
轰！
一道深紫色咒印疾射而出，狠狠烙在石壁之上。
整面石墙瞬间崩塌，化为齑粉。
就连墙后房间中的器物，也被咒力侵蚀，浮现出诡异纹路。
那股滔天怒火，令天地为之震颤。
……
“原来如此。”
天幕前的众人终于明白真相。
“大司命这一手，早已超出了计谋的范畴。”
“这哪是用计，分明是移星换斗、乾坤倒转！”
人们回想起她从暴露身份，到悄然脱身，最终逃离蜃楼的全过程。
无不惊叹连连。
“哈哈，阴阳家这次可是颜面尽失。”
“也不能全怪他们，谁会想到双全手竟能改写记忆？”
“要是我也能这样，非得让我掌柜的每月多付二十两不可。”
“你这点出息，也就值五文钱。”
见大司命安然脱险，观众们对“双全手”的能力愈发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