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等人在黑礁湾营地整装待发时,布莱克正蜷缩在小小的救生艇里,在茫茫大海上颠簸。
这艘救生艇不过三米来长,是他拼死抢出来的。
艇身布满了弹孔和划痕,海浪不断从缝隙里渗进来,积在艇底,冰冷刺骨。
他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身体几乎和艇身融为一体,每一次海浪拍打过来,艇身剧烈摇晃,都让他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那道伤口足有半尺长,是逃亡时被流弹划开的狰狞口子,皮肉外翻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血糊糊的一片,早就把他那件黑色的作战服浸透了,干涸的血痂和布料粘在一起,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疼。
但布莱克是个狠到骨子里的人,从他混迹雇佣兵圈子的第一天起,就没学过什么叫“软弱”。
他咬着牙,用胳膊肘撑着艇身,一点点坐直身体,视线扫过救生艇角落那个锈迹斑斑的应急箱。
箱子不大,却是货轮上标配的求生装备,里面装着些针线、消毒水、压缩饼干和急救绷带。
他伸出手,手指因为失血有些发白,颤抖着拧开应急箱的锁扣。
“咔哒”一声轻响,在这空旷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先摸出那瓶透明的消毒水,瓶身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医用酒精”的字样。
然后又翻出一卷粗线和一根大号的缝衣针。
这种针是用来缝补帆布的,针鼻粗大,针尖锋利,根本不是用来缝伤口的。
但眼下,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工具。
没有麻药,连一片止痛药都没有。
布莱克扯过身边一个瘪了一半的酒壶,拧开壶盖,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他珍藏的威士忌,原本是打算拿下东来岛金矿后庆功用的,现在却成了唯一的“镇痛剂”。
他扬起脖子,狠狠灌了两口,辛辣的液体像是一条火龙,顺着喉咙一路灼烧下去,烫得他胃袋一阵痉挛,忍不住咳嗽起来。
每咳一声,腹部的伤口就跟着疼一下。
布莱克抹了把嘴角的酒渍,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他把消毒水的瓶盖拧开,对着腹部的伤口,毫不犹豫地狠狠泼了下去。
“滋——”的一声轻响,酒精和伤口的血肉接触,瞬间爆发出钻心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皮肉里。
布莱克浑身猛地抽搐起来,牙关咬得死死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额头上瞬间滚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艇底的海水里,晕开一圈圈涟漪。
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抠着艇身的木板,指甲缝里都渗进了木屑,却硬是没哼一声,连喉咙里的闷哼都被他咽了回去。
剧痛稍稍缓解了一些,布莱克知道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流血过多,就算不疼死,也得晕死过去。
他左手按住外翻的皮肉,指尖用力,硬生生把那些翻卷的皮肉往回按,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他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布莱克咬着牙,右手拿着穿好线的针,那根粗线被他用消毒水浸过,硬邦邦的,像是一根铁丝。
他没有任何犹豫,针尖对准伤口的一端,狠狠扎了进去。
“嗤啦——”线穿过皮肉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布莱克的耳朵里,像是一把钝刀在割肉。
鲜血顺着针脚不断渗出来,热乎乎的,染红了他的手掌,也滴落在救生艇的底板上,和渗进来的海水混在一起,变成了浑浊的红色。
他的动作很稳,哪怕手臂因为剧痛而不停颤抖,每一针都扎得又准又狠,像是在缝补一个破旧的麻袋,而不是自己的身体。
一针,两针,三针……每缝一针,他的力气就流失一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重影。
海浪依旧在拍打着艇身,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吹得他浑身发冷。
他的嘴唇干裂出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透着一股疯狂的狠劲。
缝到最后几针的时候,他的手臂几乎抬不起来了,伤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好几次差点把针扎进自己的手指里。
但他凭着一股狠劲,硬是撑着,把最后一针缝好,然后打了个死结,用牙齿咬断了丝线。
布莱克摸出应急箱里的布条,那是几块粗糙的帆布,被他撕成了长条。
他咬着牙,把布条一层一层地缠在腹部的伤口上,每缠一圈,就用力勒紧一分,直到感觉伤口的流血速度慢了下来,才松了口气。
处理完伤口,布莱克再也撑不住了,重重地躺在救生艇里,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一头濒死的野兽。
他的视线落在灰蒙蒙的天空上,云层厚重,看不到一丝阳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抬起布满血污的拳头,狠狠捶打着救生艇的侧壁,“咚!咚!咚!”沉闷的声响在海面上回荡。一下,又一下,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艇身的木板被他捶得凹陷下去,指节磕得鲜血淋漓,皮肉外翻,疼得他浑身发抖。
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不停地捶打着,直到手臂再也抬不起来,才停下手来,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嘶吼。
那嘶吼声里,充满了不甘、愤怒和绝望,在茫茫大海上飘散开来,却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为了东来岛的金矿,他谋划了整整十年。
为了这个目标,他像疯了一样赚钱,跑最危险的航线,接最要命的任务,从一个无名小卒,硬生生熬成了雇佣兵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头目。
他听信了杰克的蛊惑。
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拍着胸脯说,只要他能凑够钱,雇佣一支精锐的雇佣兵队伍,就能强行拿下东来岛。
到时候,金矿的利润,够他们几辈子花不完。
布莱克被那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他抵押了自己在海外的所有房产和产业,还不惜背上了一笔巨额的高利贷。
那些放贷的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他很清楚,要是拿不到金矿,他不仅会一无所有,还会被碎尸万段。
等他凑够了钱,一口气雇佣了两百多名精锐雇佣兵。
这些都是从各国退役的特种兵,身手矫健,经验丰富。
他还斥巨资,买了最好的武器装备,突击步枪、狙击枪、火箭筒,甚至还有艘改装过的武装货轮。
船上装满了弹药和物资。
他以为,凭着这样的力量,拿下东来岛,不过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他万万没想到,两次进攻,都折戟沉沙,输得一败涂地。
第一次,他让杰克带队,带着几十名雇佣兵,乘坐一艘武装货轮,浩浩荡荡地杀向东来岛。
出发前,杰克拍着胸脯保证,三天之内,必定侦查清楚东来岛的兵力情况,把金矿的开采权送到他面前。
可他等了几个月,等来的不是捷报,而是几十名雇佣兵,全军覆没的消息。
他当时气得差点吐血,却依旧不死心。
他觉得,是杰克指挥不力,才导致了失败。
于是,他亲自带队,带着剩下的雇佣兵,再次杀向东来岛。
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制定了周密的计划,甚至还提前派九条樱子摸清了岛上的防御部署。
可他还是输了,输得比上一次更惨。
东来岛的防御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尤其是那个叫方杰的男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最后,在黑礁湾的那场决战中,他的队伍被方杰等人彻底击溃。
他的雇佣兵,死的死,俘的俘,两百名精锐,最后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靠着一艘小小的救生艇,侥幸逃了出来。
如今的他,负债累累,一无所有。
那些高利贷的本息,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安抚那些雇佣兵,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卖命,他之前还派人去周边的岛屿抢掠女人,把那些无辜的女人带到骷髅岛的营地,供那些雇佣兵玩乐。
那些女人,一个个哭得撕心裂肺,他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现在想来,那些付出,那些残忍的手段,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布莱克盯着茫茫大海,海面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就像他的未来一样,一片黑暗。
他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那绝望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甚至想过,干脆松开手,让自己沉入海底,一了百了。
可那丝绝望,很快就被不甘取代。
他布莱克,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好歹还有一条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不了从头再来。
凭着他的身手,凭着他在雇佣兵圈子里的人脉,再去拉起一支队伍,再去接那些玩命的任务。
总有一天,他能东山再起,总有一天,他要让方杰,让东来岛的所有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布莱克挣扎着坐起身,腹部的伤口被牵扯得剧痛难忍。
他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摸出救生艇里那个简陋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有些失灵,在刻度盘上微微晃动着。
他又仔细观察着海浪的流向,感受着海风的方向。
布莱克在海上漂泊了半辈子,对这些自然的信号,有着近乎本能的判断。
骷髅岛,是他之前的据点,那里有他留下的一些物资,还有十几个被掳掠来的女人。
虽然岛上的雇佣兵已经没有了,但至少,那里是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必须去那里,只有到了那里,他才能喘口气,才能重新规划复仇的计划。
布莱克笨拙地调整着艇身,用手划着海水,试图让救生艇顺着海浪和海风的方向,朝着骷髅岛的方向进发。
他的手臂酸软无力,划不了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
但他没有放弃,一下,又一下,坚持着。
接下来的这四天里,他靠艇上仅剩的几包压缩饼干勉强维持生命。
那些压缩饼干又干又硬,噎得他喉咙生疼。
他却舍不得多吃,每次只掰下一小块,慢慢咀嚼着。
伤口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开始发炎化脓了。
腹部的布条被脓血浸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伤口处肿得老高,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疼得他夜不能寐。
每到夜里,海风变得更加冰冷,
他蜷缩在救生艇里,浑身发抖,伤口的剧痛和饥饿、干渴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但布莱克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撑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还没有复仇,他还没有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第四天下午,当骷髅岛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时,布莱克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丝光亮。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火种。
他几乎要哭出来,却又死死忍住,只是咬着牙,加快了划水的动作。
随着救生艇越来越近,岛屿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
黑色的礁石,枯黄的草木,破败的木屋,还有那座熟悉的码头。
他的伤势在这几天里,勉强愈合了一些,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得像是要裂开,但那双眼睛里的狠劲,却越来越浓。
救生艇“咚”的一声,撞在码头的礁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布莱克挣扎着爬下来,脚下的木板腐朽不堪,踩上去“咯吱”作响。
他的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刚走两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扶着礁石,喘了口气,然后跌跌撞撞地踏上码头的木板。
布莱克深吸一口气,骷髅岛特有的咸湿空气涌入鼻腔,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还有海水的腥气。
岛上静得出奇,听不到半点人声,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哗啦啦”的,在空旷的海岸线上回荡着,显得格外凄凉。
地面上满是狼藉:被丢弃的空弹壳,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地;
破碎的衣物,有的被撕成了布条,有的沾满了血污,散落在木板上;
还有几个翻倒的木桶,桶里的液体早就流光了,只剩下一些干涸的痕迹;
他们临走时留下的杂乱脚印,如今都被一层薄薄的海沙覆盖,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喧嚣。
这里曾经是他的营地,是他的大本营。
他曾经在这里,和那些雇佣兵喝酒吃肉,谋划着拿下东来岛的大计。
那时候,这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嚣张的气焰。
可现在,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破败和荒凉。
物是人非的荒凉感扑面而来,布莱克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狰狞的笑。
那笑容很怪,像是哭,又像是笑,透着一股疯狂的意味。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一无所有。
但只要命还在,就不算彻底结束。他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布莱克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往岛屿深处的办公室走去。
那座办公室,是他在骷髅岛的核心据点,是一座用石头和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子,比周围的木屋要坚固得多。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腹部的缝合伤口被牵扯得阵阵刺痛,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一下下地割着他的肉。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不断滑落,浸湿了沾满血污的衣衫,贴在身上,又冷又黏,难受得要命。
沿途的木屋,都破败不堪。
门窗歪斜着,有的掉了下来,靠在墙壁上;
有的窗户玻璃被打碎了,只剩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
屋顶的瓦片,也脱落了不少,露出底下的椽子。
地上散落着枯枝败叶和废弃的杂物,有生锈的匕首,有断裂的枪托,还有一些女人的饰品,显然是那些被掳掠来的女人留下的。
整个岛屿死寂得让人窒息,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仿佛是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他走了足足半个钟头,才终于挪到办公室门口。
那扇厚重的木门,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坚固无比。
此刻,木门上还留着之前打斗的划痕,有子弹孔,有刀砍的痕迹,还有爆炸留下的焦黑印记。
布莱克看着那些划痕,眼神变得更加暴戾。
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大门。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岛屿的沉寂,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着。
门轴因为生锈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而办公室隔壁的宿舍里,十几个被掳掠来的女人正蜷缩在一起,互相依偎着瑟瑟发抖。
这间宿舍,原本是雇佣兵的营房,后来被改成了关押女人的地方。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堆稻草铺在地上。
她们就睡在稻草上,每天吃着最难吃的食物,忍受着雇佣兵的欺凌。
这几天里,她们一直担惊受怕。
雇佣兵们一夜之间突然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她们这些女人,被困在这座孤岛上。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有的女人抱着膝盖,默默地流泪;
有的女人则低声祈祷着,希望能有人来救她们。
当办公室门口传来那声巨响时,她们吓得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她们以为,是那些残暴的雇佣兵回来了,那些曾经折磨她们、欺凌她们的恶魔,又回来了。
女人们一个个抱着脑袋,埋下头,紧紧地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有的女人甚至忍不住啜泣起来,那哭声压抑而绝望,充满了恐惧。
之前雇佣兵在岛上的所作所为,早已成了她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些拳打脚踢,那些污言秽语,那些残忍的折磨,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她们的心底,永远都拔不掉。
布莱克踉跄着走进办公室,反手带上门,“砰”的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他再也撑不住了,重重地跌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那把椅子是真皮的,曾经是他的宝贝,现在却沾满了灰尘和污渍。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一台破旧的风箱。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暴戾的血丝,眼神扫过办公室里的景象。
办公桌上,堆满了散乱的文件,有的被烧焦了,有的被撕碎了;
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还有一把断裂的手枪;
墙角的保险柜,门是开着的,里面空空如也。
他的拳头,又一次攥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皮肉里,渗出血丝来。
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空酒瓶和文件被震得跳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艾丽莎!给我过来!”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破锣一样,带着一种恶魔般的咆哮,穿透了墙壁,清晰地传到隔壁的宿舍里。
艾丽莎正缩在宿舍的角落里,抱着肩膀,浑身发抖。
听到这熟悉又恐惧的声音,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一样。
她是布莱克之前最宠幸的女人,也是布莱克临走时指定管理这些女人的人。
她年轻漂亮,原本是附近岛屿上的一个渔民的女儿,被雇佣兵掳掠到这里。
因为长得漂亮,被布莱克看中,成了他的女人。
她比其他女人过得好一些,不用干重活,不用忍受其他雇佣兵的欺凌,但她同样活得提心吊胆。
因为她知道,布莱克是个喜怒无常的恶魔,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她听到了布莱克的命令,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她不敢违抗。
艾丽莎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她的手脚都在发抖,连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走出宿舍,来到办公室门口。
艾丽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当她看到布莱克的模样时,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摔倒。
只见布莱克满身伤痕,衣衫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泥沙,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腹部的布条,已经被脓血浸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透着凶狠的光,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人撕碎。
“布……布莱克先生……”艾丽莎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蚊子哼一样。
她不敢抬头看布莱克,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布莱克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声音里充满了暴戾:“少废话!去把那个女医生给我叫来,给我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