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谁敢冻我家二娃,冻坏我家二娃,我跟他拼了。”
老太太张牙舞爪地跑了,一点都不怀疑口吐人言的小鸟说的是瞎话。
小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二丫看着同样眼睛亮晶晶的女儿,眼神古怪。
“宝儿,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娘,宝鹅没嗦错,二叔又钻草垛玩了,草垛里可暖了,宝鹅也想钻。”
二丫:......孩子纯净的小心灵都被污染了,必须走,欠酒酒的,她会慢慢还。
“酒酒,你也看到了,那个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灯,她是不会平白损失我这个劳动力的,得想点办法。”
苏酒酒问:“她最在乎谁?”
“她小儿子二娃。”
“你们队长好说话吗?”
二丫点头,“队长挺好的,是个讲道理的领导,有时候实在太忙,队长的娘会帮我看着宝儿。”
那就好办了。
迁户口需要队长开证明,天色不早,扯皮的事就不干了。
几人随着小鹦鹉来到草垛前却扑了个空,人群已经散去。
二娃是被他娘强硬拽走的,此时正在床上裹着棉被一动不动,没脸见人。
而他的房里多了一个人。
是寡妇。
看来村里已经处理好,寡妇即将嫁进来。
寡妇虽然风韵犹存,年纪却比二娃大了十几岁,又带着两个小的,老太太不满极了,叉着腰在骂。
寡妇敢钻草垛就不是好欺负的人,二丫带着苏酒酒进来时,她正破口大骂。
“你当我乐意跟二娃啊,要不是他撩我,我至于进你家这个火坑。”
“你不把儿媳当人,整个村都知晓,也就二丫老实才不走,换成别人早就跑了,二娃都二十出头了也没个姑娘家上门,你还当香饽饽呢。”
“行了,你也别上窜下跳,被人发现只能暂时凑合着过,大不了过段时间再分开,不然你儿子要批斗,你乐意的话我不拦你。”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是寂寞的年纪,要不是看他有那么点用伺候得舒服,老娘才不稀罕进门。】
寡妇哼了一声就出门,她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和带两个孩子过来。
苏酒酒挠了挠耳朵,不想承认自己听到了这么大胆的发言。
老太太被寡妇噎得心里难受,见二丫进来,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死丫头,还不滚去厨房做饭?今天你没抓到鱼,你和宝儿都不准吃饭。”
二娃动了动,“娘,我心里不舒坦,想吃红烧鱼。”
嘴巴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目标却很明确。
老太太一点都没看到西下的太阳,“听到没,还不快去抓?”
二丫当没听见,牵着苏酒酒进卧室。
一眼到底的房间,除了床和一个木箱,以及一根搭起来挂衣服的竹竿,什么都没有,寒酸得耗子来了都摇头。
“酒酒,你坐一会,我收拾一下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的衣服破旧,宝儿的衣服是她的旧衣服改小的,全是补丁,一件新的都没有。
第一次被二丫忤逆,老太太瞪着眸子跟进来。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你该不会想着走亲戚吧?你不在家,家里的活谁干?不许去。”
二丫让她自己找借口,有什么话等队长来了再说。
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好了。
时瑾抱着宝儿,宝儿抱着二大爷,后面跟着队长,三人一鸟就在这时进屋。
老太太以为还是小儿子的事,心里一紧。
“队长,你过来做什么,事情不是处理好了吗?”
队长淡淡地瞥她一眼,心道:活该你过不上好日子,要是对二丫好一点,哪怕离开,她也会念着家里的好。
这下好了,趁着二丫不在打宝儿,二丫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我是为了二丫的事而来,大娃已经离开两年,二丫还年轻,她有资格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一听这话,老太太就炸了。
“队长,你的意思是二丫还想嫁人?我呸,她没给大娃生个儿子已经是大错特错,就该一辈子为家里当牛做马。”
“想撇下家里自己去过好日子,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她要敢走,我就上吊。”
队长等她喷完了口水才不紧不慢接话。
“不同意也行,正好这位jun人同志想要请妇联和gong安,二娃今天闹出那样的糗事怕是瞒不住,很可能要带走教育,你做好心理准备。”
威胁?
谁不会呢!
就看你头够不够铁?
老太太脑子嗡的一声,嚣张气焰一泄千里。
“怎,怎么还要教育?不用了吧,二娃和寡妇都准备结婚了。”
队长暗笑。
该不该说你家二娃倒霉,早一天晚一天可能还好,偏偏在二丫姐妹找来时闹幺蛾子。
jun人同志说了,事办好,大家相安无事,磨磨蹭蹭,他乐意添堵。
“准备结婚不就是没结婚吗,那就是搞破鞋,教育理所应当,你再啰嗦,搞不好要批斗。”
队长指了指时瑾,“他是jun人,还是个大官,你自己看着办。”
“二丫多好的孩子啊,你对她不好,就别拦着她找出路,宝儿也大了,大娃在天有灵,肯定希望娘俩能过上好日子,你就别作妖了,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大官?
老太太不信。
“你骗我,二丫都是没人要的,她姐妹能嫁多好?”
时瑾亮出证件。
老太太不识字,队长识字啊,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她听。
参谋长。
带长字的官啊,一只手能拍死整条村。
老太太终于信了,可一想到自己是二丫的婆婆,腰竿又直了。
“二丫嫁给大娃就是我家的人,她想再嫁可以,宝儿是大娃的血脉,必须留下。”
【谁稀罕那个赔钱货?说留下她不过是为了拿捏二丫,她把宝儿当眼珠子疼,不可能留下孩子独自去享福,快说不可以啊,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给钱就行。】
苏酒酒还以为她多硬气呢,讥讽道:
“宝儿必须带走,你也别摆出多疼爱孙女的假脸,说个数吧。”
主人是什么尿性,二大爷一清二楚,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它就去巡视领土了。
老太太暗喜,面上却是不舍。
“不是钱的事,宝儿是大娃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孙子辈,我舍不得。”
“二丫,你嫁人了我也当你是一家人,可以常回来看看。”
二丫气笑了,这是在撑大胃口准备来个麻袋收钱呢。
算盘珠子都蹦到脸上了。
苏酒酒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交给自己处理。
“废话就别说了,你想要多少钱说个数,我要的是宝儿与你家断亲,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你想好了再说。”
队长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有这样的家人,宝儿脱离才是正确的选择。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精明的视线打量着苏酒酒身上的新衣裳。
【是个有钱的,男人还是个大官,不讹你讹谁?】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