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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顿,忽转向李公子:“对了,你为何会现身燕州?刑部文书为何指称你牵涉此案?”
李公子长叹一声,将遭遇娓娓道来。
听闻那人命丧金衣捕快之手时,刘小娥母女猛然抬头,刘氏颤声问道:“李…李公子所说之人,额上可有一块青色胎记?”她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浑浊眼底迸出最后一丝希冀。
李公子不忍对视,终是沉重颔首。
“嗷——”刘小娥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指甲深深抠进泥土,“畜生!挨千刀的畜生啊!”
刘氏如受伤母兽般四肢并用向洞口爬行,喉间翻滚着含混的呜咽。盛崖余银针轻闪,将其扶至岩壁安睡。
而蜷缩在阴影里的刘小娥,瞳光已如将熄的炭火,再无半分生气。
上官海棠轻声叹息:“罢了,先查案要紧。”
“我去都督府探听消息,崖余你负责官府那头。”
“李公子,虽非朝堂中人,但此事牵连李家冤情,还请前往翠红楼查访。”
李 ** 正色道:“李某正为此事前来。”
“诗音,你留下照看她们。”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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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某处幽暗地牢。
铁栅栏后囚禁着上千名女子,有胡姬亦有汉女,皆被人贩强夺或购来。
女子们遍体鳞伤,瑟缩墙角啜泣,连呜咽都压抑着。
等待她们的只有两条路——沦为青楼妓子,或成为豪门贱奴。
孩童的命运更为悲惨。
相貌平庸者会被折断四肢,沦为乞儿;清秀者将受训为娈童。
偶有筋骨奇佳者,被某些势力抹去记忆,炼作死士傀儡。
所谓的幸运,不过相对而言。
这俨然是条活人生意。
吱呀——
铁门洞开,魁梧男子踏入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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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们霎时面如死灰,蜷缩成团。
多数捂嘴屏息,生怕惹怒此人。
守卫们慌忙跪拜:“参见大都督。”
“起。”
火把映照下,露出张刚毅方正的面容,眉宇间竟透着凛然正气。
这个丧尽天良之徒,正是掌控燕州军政大权的霸主——石敬瑭!
石敬瑭对二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地牢深处。他在一扇石门前停下,转动机关。伴随着声响,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金碧辉煌的内室。
室内男女侍从见他到来,纷纷起身行礼。石敬瑭抬手示意,沉声道:汇报近况。
一名下属上前禀告:本月购入胡女三百七十六名,掳掠汉女一千二百一十二名,诱拐三百二十一名,另得童男童女四百七十九名......
这个血腥的人口买卖勾当利润惊人。两千余名中,胡女可售八十两,汉女价差三十至百两不等,孩童均价五十至百两。更有六名武学苗子,每人至少三万两白银的暴利。短短两月便有三十余万两进账,年入近两百万两!
听完汇报,石敬瑭满意颔首:甚好,本都督自有封赏。
此时一名女子提醒道:大都督,翠红楼与官府的变故恐有蹊跷......
此事本督已有计较。石敬瑭冷笑着打断,铁无情密报,朝廷派密探查访燕州。那昏君即位不过三载,朝中根基未稳,竟敢打本督的主意?燕州离了本督,看他如何收拾残局!
当夜,大都督府突传凶讯——石敬瑭遇刺重伤。这道急报以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师。
同一时间,数封机密信函分别送达金国、**国和大青帝国。
信中明确告知,燕州边防军队将后撤三百里。
在这三百里范围内,任凭各方劫掠杀戮,待石敬瑭亲自领兵出征时,对方再退出九州疆域。
更为惊人的是,石敬瑭还在这片区域内准备了一份厚礼。
一百二十七名药材商人。
这份厚礼,正是西域诸国梦寐以求却始终未能到手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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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诸国为何对中原九州虎视眈眈,千方百计想要入侵?
根源在于九州物产丰饶,钟灵毓秀。
许多在西域难觅踪迹的灵药,在九州却是随处可见。
正是这些珍贵药材,造就了九州武林中源源不断的武道高手。
西域武者苦修十载方得十年功力。
九州武者只需服下一颗由多种灵药炼制的丹药,便能获得同等甚至更强的内力。
虽然过量服用丹药会产生抗药性,但已足以让有条件的中原武者领先西域武者数十年。
同样的二十年修行,一方却能多出三十年内力,这是何等悬殊的差距?
佛门为何高手如云?为何势力庞大?为何疯狂敛财?
不正是因为钱财可换取珍稀药材吗?
面对如此 ** ,西域诸国怎能不对九州垂涎欲滴?
朝廷虽与胡人交易各类货物,却严令禁止药材出口,即便是普通草药也不行!
凡胆敢私自贩卖药材给西域胡人者,必遭诛九族之祸!
当然,这样的禁令难以彻底执行。
在暴利驱使下,总有人铤而走险。
特别是一些权贵势力。
例如石敬瑭,坐镇燕州二十年间,不仅从事人口贩卖,更暗中向西域胡人出售灵药,积累了惊人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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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为何要割让三百里疆土,任凭胡人烧杀抢掠?
又为何要向朝廷谎称遇刺?
就是要向皇帝传递一个明确信号:燕州离不开我石敬瑭!
胡寇趁虚而入就是明证!
仅仅是主帅负伤,敌军就长驱直入三百里;若真将帅易人,整个燕州必将生灵涂炭!
西域诸国与石敬瑭合作多年,同样希望这位燕州都督稳坐其位。
只要石敬瑭在,他们就能持续获取巨大利益。
倘若他垮台了,换上个刚直不阿的继任者,他们所需的灵药供应恐怕就要中断。
更何况,石敬瑭还献上了一份厚礼。
一百多名药材商手中积攒的灵药储备?
那数目简直骇人听闻!
因此,三国密信方至,西域诸国立即各遣两万铁骑,烟尘蔽日地扑向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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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叶长秋正随玉玲珑踏入财神客栈。
虎娃,给白公子备间上房,再整治桌好酒菜。
名叫虎娃的姑娘虽顶着男儿名,实是个眉眼灵动的少女。
性子如名般莽撞直率,小麦色肌肤衬着标致五官,倒显出几分英气。
她偷眼打量叶长秋,利落应道:晓得了,玲珑姐。
转眼间,叶长秋已被引入华美厢房。紫檀木家具泛着暗光,云锦帐幔低垂,连铜盆都錾着吉祥纹——
不愧是做 ** 买卖的,果真阔气。
若叫同福客栈那位佟掌柜瞧见,怕要酸得咬碎银牙......
公子稍待,奴家去备沐浴香汤。虎娃抿嘴浅笑时,两枚梨涡在黧黑脸颊绽开,别具风情。
叶长秋颔首:有劳姑娘。
下楼转角处,虎娃拽住玉玲珑袖角悄声道:那白公子真真俊俏!咱大漠何曾出过这般人物?
玉玲珑把玩着翡翠烟杆:可还入眼?
岂止入眼!虎娃眨眼,姐姐带他回来,莫非...
不错。玉玲珑红唇勾出势在必得的弧度,这男人,我要定了。
可他似是不通武艺...
教便是了。纤指弹飞烟灰,她笑得像只盯上猎物的狐狸,不谙拳脚的男人才乖顺,况且——
尾音淹没在袅袅青烟里,意思却明白。
于这半是黄沙半是血的燕州地界,整日与马贼销赃打交道的女子,早磨尽了中原闺秀的矜持。
看中的郎君,自然要牢牢攥在手心。
便如虎娃去年追猎那个刀客,虽折了弓弦,到底撕下他半幅衣袖......
这等品貌,怕不缺投怀送抱的 ** 。虎娃捻着辫梢嘀咕。
玉玲珑忽然将烟杆往柜台一磕,金镶玉的烟嘴亮得晃眼:且看姐姐手段。
倘若叶长秋在场,必定会一本正经地强调,其实我很容易追求的,你直接说出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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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叶长秋是个容易得手的男子。
但自从降临此界以来,始终是他在费尽心机将心仪的女子揽入怀中。
从未料到会有女子千方百计要将他据为己有。
正因如此,这一路行来,他对玉玲珑的热忱始终心存疑虑。
这女人究竟意欲何为?
古时的女子大都含蓄内敛,即便是祝玉妍这等 ** 女子,也不似她这般恣意张扬。
旅途中,她曾深夜身着单薄衣衫前来攀谈。
若说她是个轻浮之人,倒也并非如此。
玉玲珑在江湖上虽颇有名气,却从未与任何男子纠缠不清。
曾有登徒子觊觎这位财神客栈老板娘的美色。
翌日便被大卸八块,弃尸荒漠。
百思不解之际,叶长秋决定暗中提防此女,静候其变。
虽已晋升大宗师中品,但江湖险恶,谨慎行事总无过错。
片刻后,有人送来热水。
叶长秋毫不推辞,当即在浴桶中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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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玉玲珑正在庖厨为叶长秋精心筹备膳食。
要俘获男人的心,必先征服男人的胃。
她一面烹制,一面自得低语。
老九,肉已炒至变色,下一步该如何?
没错,玉玲珑不通厨艺......
但她自诩聪慧,认为此等易事一学即会。
老九正在旁切配菜料,头也不抬道:放入葱花、精盐、胡椒粉......
明白。
玉玲珑抓起一把葱花,一把盐,一把胡椒粉,一把......
总之不论何种佐料,皆是一把投入。
须臾间,一盘葱爆羊肉便烹制完成。
她欣然盛盘,端往叶长秋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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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捧着食盒轻叩房门,柔声道:白公子可在?
稍候。
房内传来叶长秋的应答。
不多时,叶长秋启门而出,执巾拭发问道:老板娘有何贵干?
玉玲珑粲然一笑,风情万种道:终日跋涉未进米粮,特为公子亲烹小菜。
“谢谢老板娘。”
叶长秋侧身让玉玲珑进屋。
盘中的气味古怪至极,混杂着羊肉香、腥膻与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臭。他皱眉屏息,嫌恶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玉玲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心尖蓦然发紧。
他竟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