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莉莉安看林克恩心思沉重，不免好奇。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话说的，莉莉安心里暖暖的。
这么久以来，除了瑞贝尔，她还是第一次被关心过，尽管知道，林克恩会出手，主要是为了解决自身的麻烦。
那又如何？
算计里面，多少也存在了点情谊在。
哒哒……
外面传来了一阵小碎步，林克恩由于一直盯着鼻尖和木棋的距离，没有回头看，只能通过声音判断，过来的人不是骑士。
从声音来听，对方的体型不大，不像来打架的。
“喂，我已经将周围的巷子口都堵上了，你们还没好吗？”
是莉莉安的声音，准确来说，是假货的。
林克恩沉声道：“快了，你跟科尔一起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科尔？那个老头吗？他在哪。”
他在哪？
他不就在门口吗？
这个疑惑刚一升起，灵魂莉莉安和林克恩同时惊呼，“不好！”
科尔根本没打算封印什么本体，他从始至终都打算杀了本体！
怎么做到的，他又没有跟骑士那边沟通过，怎么能杀得了贝尔克？
来不及阻止他了。
林克恩看着鼻尖和木棋的距离，心里暗暗一沉，这个距离确实会影响速度，但只要按着鼻尖就行。
科尔故意说不能碰到鼻尖，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里，进而没有发现他离开。
也就是说，一开始支开假货莉莉安，也是为了能够腾出身来。
林克恩这时往下一压，将木棋摁在鼻尖上，可是那灵魂的速度，根本不容许林克恩做出下一步动作。
不行，这么下去绝对不行。
灵魂莉莉安沉默了这么久，忽然开口道：
“让她来摁着，你去阻止那老东西。”
她来？
林克恩犹豫，假货和灵魂莉莉安，可是敌对关系，万一……
不，没有万一。
按照先前的猜想，其实身躯和灵魂本质上是没有分开的，就算假货莉莉安想要动手脚，在不知道这点情报的情况下，肯定也弄不死莉莉安。
灵魂莉莉安余光瞥向假货，“让老东西杀了本体，你我之间一定有一个人会死，林克恩也一样，先放下恩怨如何。”
假货快步进入屋里，从林克恩手中接过木棋，将其维持在鼻尖上。
“我知道轻重，赶紧去，他可是骑士。”
林克恩点了下头，拔腿就往外面跑。
只留下假货和莉莉安在屋里。
屋内无比安静，只有沉睡的身躯呼吸的声音。
假货忽然开口道：“如果拿回记忆，我就是真的莉莉安，就算本体死了，我也一定不会死。”
灵魂莉莉安轻声叹了口气，“在你的脖子受伤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是真是假。”
假货看着莉莉安的身躯，别说伤口，就连衣服都算不上脏。
这屋内躺着的床板，还是贝尔克挑了块干净的。
假货沉默了。
这一路的奔波，尽管对方的灵魂和身躯分开，可从始至终就没有受过那点伤。
反观自己，在店里被林克恩架刀，绑在梁上，让寡妇街的人追，这一路过来，跟寻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什么所谓的底牌，是一点没有。
从这点出发，假货就是假货。
而灵魂莉莉安，只要回归身躯里面，就成了真正的莉莉安。
这一切都在指明一件事，她是假的。
假货莉莉安望着灵魂一点点回归身体，忽然把手中的木棋抬了起来。
这一抬，灵魂和身躯融合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怎么，你想赌一把？”
灵魂莉莉安一点没有慌乱。
眼神里充满着平静。
“不，不是赌一把，我只是在想，难不成“莉莉安”这三个字，在灵谭市就是无敌的吗？”
假货眼睛看着木棋，低声道：
“有没有可能，真正的莉莉安一直是我，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触发所谓的底牌？”
“……”
灵魂莉莉安看着她思考，没有出言打断。
“如果说，其实我才是真的，只是为了骗过【娶亲】，特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呢？”
假货忽然将目光，移向莉莉安，对其对视，两人相望无言。
“婆婆不会做无用功，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带出来的【沼泽人】，肯定能解决【娶亲】，对么？”
假货先开了口，让灵魂莉莉安陷入了沉默。
对。
两人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在印象中，婆婆是天下最厉害的，怎么可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惹来一堆麻烦，真正要解决的【娶亲】却安然无恙呢？
而现在，【娶亲】在这副身躯里，假货莉莉安的左腿没有诅咒。
从这一点出发，真正的莉莉安应当是这个一直被几人称为假货的人。
为了骗过【娶亲】，真正的莉莉安将所有的一切，包括底牌都交了出去，就是为了骗过所有人，因此才能真正骗过【娶亲】。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由于木棋从身躯上方被拿开，灵魂莉莉安和身躯的融合，也变得极其缓慢，甚至根本没有融下去。
“所以你想等本体死了，看看记忆会不会随着【沼泽人】消灭而回到你脑海里？”
假货轻轻点头，不但不否认，还坦白道：
“我知道那老东西心里一定是想消灭本体的，所以我故意被支开，就是为了创造你我独处的环境。”
假货往后退了一步，灵魂莉莉安继续道：“万一你猜想是错的，这一步会让你我两人，都跟着本体去死。”
假货摇头，“不会的，现在这道灵魂，已经在木棋上，如果我是假的，到时候只需要让林克恩过来接手就好，如果你是假的，也是由林克恩来将灵魂注入我这个身躯里。”
灵魂莉莉安不解，“如果你是真的，那你现在的灵魂又是谁的？”
这一点，也是假货当初一直认定自己是假货的原因。
因为这一道灵魂的存在，几乎笃定了真假。
可现在，假货不再认为自己是假货了。
因为……
两名林克恩，各有各的思想。
这说明……
【沼泽人】有一条隐藏规则是——
“灵魂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