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吹进半句没说完的话，洛昭的肩膀就猛地一绷。
“三步外，左偏七度。”
我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滚了出去。地面炸开一道裂口，碎石崩飞，一块棱角分明的水泥块擦过我小腿，划出一道火辣辣的口子。还没等我站稳，第二斧就劈了下来，带着一股子铁锈混着焦土的味儿，震得我耳膜嗡嗡响。
抬头一看，好家伙，三米高的铁疙瘩，浑身青绿色的锈斑跟老树皮似的，脑袋上两个窟窿眼儿冒着红光，手里那把斧子少说得有千斤重。刚才那一击要是实打实挨上，我现在已经变成两半的腌萝卜了。
“这玩意儿是工厂兼职保安还是祖宗牌位成精？”我一边贴地滑出攻击范围，一边吼了一声。
洛昭靠在一根歪斜的钢柱边，指尖夹着一枚铜钱，脸色比纸还白：“别废话，它右腿接缝有延迟，第三击落地慢半拍。”
我刚想回一句“你算得挺准啊”，那巨人已经抡起斧子又是一记横扫。这次我早有准备，侧身翻滚的同时脚尖一点地面碎块，借力腾空半尺，斧刃贴着我鞋底呼啸而过，砸在后头的混凝土墙上，整面墙轰地塌了半截。
烟尘还没散，我耳朵一动——不对劲。
前两斧都是一往无前的莽劲，这一下收手时关节发出“咔”的一声滞涩响动，像是生锈的齿轮卡了砂砾。我眼角扫过去，果然，它右腿外侧一道细缝里，有层暗红色的油状物正缓缓渗出。
“有门儿。”我咧了下嘴。
巨人怒吼一声，双臂抡圆了把斧子高高举起，摆出个要劈天灭地的架势。我屏住呼吸，盯着它起手动作——右肩先动，左腿撑地，力量从脊柱一路传到手臂。
就是现在！
它斧头刚落，我蹬地暴起，直冲它左侧空档。可这家伙临门变招，斧刃中途一偏，斜劈而下。眼看躲不过，我索性不闪，抬手一挡。
“黑铁之躯，启动！”
皮肤瞬间泛起灰黑色金属光泽，斧刃砸在小臂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震得我整条胳膊发麻，人也被砸得倒退两步，鞋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沟。
“好家伙，差点把我胳膊当成铁皮罐头给开了。”我甩了甩手，发现金属化皮肤表面多了道白印，但没破。
洛昭突然扬手，铜钱飞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精准落在巨人右脚边的一块翘起钢板上。
“跳！”
我心领神会，脚尖在那块钢板上一点，铜钱借力弹起，成了我的第二级踏板。我顺势跃起，整个人像炮弹一样窜向巨人肩部。
它察觉不对，扭头要甩，可动作到底慢了一拍。我右手一把扣住它后颈处那道细小裂缝，指尖刚碰上，系统立马在脑子里炸了：
“检测到不稳定能量核，含远古金属活性与残魂波动，是否吞噬？”
“吞！”
一股滚烫的青黑色能量顺着我手指冲进来，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棍捅进血管。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骨头缝里噼啪作响，胸口像被千斤重锤砸了一下，又像是有股力量从脚底一路炸到天灵盖。
“轰”地一声，我脑子里多了点东西——不是记忆，是感觉，是那种抬手就能砸穿墙的冲动。
“巨力天赋解锁！基础力量提升20%，骨骼密度增强，爆发力优化。”
我还没来得及咂摸这新能力是啥味儿，巨人已经察觉不对，猛地仰头狂吼，胸口发出一阵金属扭曲的轰鸣，整个身体像台失控的蒸汽机，往外喷着黑烟。
它抡起斧子就要往背上砸，我哪给它这机会，借着它抬头的劲儿，双腿一夹它的头，左手死死抠住裂缝，右手一拳轰向它后颈接缝处。
“给我——开！”
拳出如雷，那道裂缝“咔”地扩大，一股黑红色的能量团被我硬生生从里头拽了出来，塞进嘴里。
那玩意儿又苦又涩，还带着股铁锈味儿，但刚咽下去，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就稳住了，四肢百骸像是被重新浇筑了一遍。
我轻盈落地，站稳瞬间就感觉不一样了。地面碎石被我脚底碾成粉末，指节一握，发出一连串金属脆响，像是拧紧了的发条。
巨人晃了两下，眼里的红光开始闪烁，右腿“咔”地一软，跪在地上，扬起一片尘灰。
但它还没死。
它缓缓抬头，残存的红光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破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互相撕咬。
我活动了下肩膀，右拳缓缓抬起。
“刚才你砍我那么起劲，现在该我了。”
话音落，我一步踏出，地面炸开一圈裂纹。速度比平时快了不止一截，风在耳边都变了调。巨人抬起斧子想挡，可它动作在我眼里突然变慢了。
我右拳直轰它胸口。
拳未至，风先到，刮得它锈迹斑斑的胸甲哗哗作响。拳头砸实的瞬间，整具躯体像被卡车撞上，往后滑出七八米，撞塌两根承重柱，轰然倒地，尘烟冲天。
我站在原地，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这力量……有点上头。”
洛昭走过来，脚步有点虚，但眼神还算稳：“它核心没完全碎，还有微弱能量波动。”
我点点头，走过去蹲在巨人残躯旁，扒开它胸口的裂口，里面有个核桃大小的黑色金属球，表面裂了道缝，正一明一暗地闪着红光。
“留着也是祸害，干脆清干净。”我伸手就要去掏。
可就在指尖碰到那能量核的瞬间，背后寒毛一炸。
不是错觉。
我猛地回头，眼角余光扫到墙角那堆废铁后面，有块布料被风掀了一下，是那种干净得不像这破厂子里该有的白色。
我慢慢站起身，没动，也没喊。
洛昭也察觉了，缓缓后退半步，手指又夹住一枚铜钱。
我握了握拳，金属般的指节发出“咔”的一声。
风穿过残垣，吹得碎石轻轻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