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座星系,和谐星,星际学院竞技场。
正在进行精密操作的林星辰,动作突然僵住。不是犹豫,而是某种剧烈的生理反应——心脏猛地收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紧接着,耳鸣声盖过了周围的一切杂音。
那种感觉她太熟悉了。是血脉共鸣,也是求救信号。
“妈……”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瞳孔骤然放大。她不管不顾地扔下手中的控制器,甚至没看一眼旁边惊愕的队友,直接闭上眼。
“警告!学员林星辰!”
智者导师的声音不再平稳,直接在她脑皮层炸开,带着某种高频的刺痛感:“检测到你的精神阈值正在突破临界点!跨星系意识投射会烧毁你的神经元,致死率99%!立刻停止!”
“那是……我妈。”
林星辰咬着牙,这两个字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她没有睁眼,鼻孔里却流出了两行温热的液体——是血。
不管是99%还是100%,都不在她的计算范围内。她调动起体内所有的进化能量,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像引爆了一颗体内炸弹。意识的触角无视了物理距离,强行撕开虚空,向着那个蔚蓝的坐标疯狂延伸。
她在发抖。不,是痉挛。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因为过载而纷纷破裂,让她看起来像个血人。但她的意识像一枚出膛的子弹,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撞向茫茫宇宙。
场边,泽尔那双幽蓝的复眼闪烁频率快得惊人。
“疯子……”翻译器里传出他低沉的机械音,不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看到系统乱码时的无法理解,“碳基生物的逻辑回路由情感驱动时,竟然能无视硬件损耗?”
地球,康复中心地下实验室。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气和烧焦的味道。
林清婉背靠着秦墨轩,呼吸急促得像个破风箱。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墙——几百个“失败者”拥挤在狭窄的走廊里,无数双手抓过来,每一张脸都木然得像戴着面具。
“婉婉,换弹夹!”秦墨轩一脚踹开扑上来的壮汉,手中的折扇刀刃已经卷边。他动作依然利落,但握扇的手在微微颤抖。
高处的观察窗后,钱明的手指在玻璃上烦躁地敲击。
“还在撑?”老人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林清婉,看看你的体力条。英雄主义救不了任何人,就像你救不了这些被时代淘汰的垃圾。”
林清婉没力气回嘴。她刚试图用意识强行突破一个傀儡的芯片,结果被反噬得头痛欲裂,眼前全是金星。
真的要结束了吗?
就在视线快要模糊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感毫无征兆地击中了她的后脑。
不是攻击,是连接。
就像两根高压电缆在虚空中完成了对接。
“妈——!”
那个声音不是听到的,是直接烙印在脑海里的。带着哭腔,带着焦急,更带着一股庞大得令人战栗的能量。
“星星?”林清婉猛地抬头,鼻尖一酸,“胡闹!快断开!你会死的!”
“断不开!”林星辰的意识波动极其剧烈,像是在风暴中嘶吼,“您教我的,力量是为了守护!这次换我!”
轰——
两股意识在高维层面完成了融合。
那一瞬间,林清婉感觉自己干涸的精神海洋里被注入了整整一条银河。那种力量不仅庞大,而且暴烈,带着少年特有的无畏。
她原本被压制的意识网瞬间反扑。
不是温和的安抚,而是像一场Emp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实验室。林清婉的双眼泛起刺目的白光,她甚至不需要看,就能精准地感知到每一个“失败者”后脑中那枚芯片的频率。
“给我——醒过来!”
她在意识层面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股力量顺着连接,蛮横地冲进每一个傀儡的大脑,像热刀切黄油一样,瞬间烧毁了芯片的控制回路。
几百个正在疯狂进攻的人,动作整齐划一地停住了。
像是被切断电源的机器。
下一秒,有人开始干呕,有人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眼中的死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恐惧。
“这……这是哪?”
“我怎么在……”
高处的观察室里,钱明手里的控制器“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错误?系统错误?”他扑到控制台前,死死盯着满屏飘红的代码,眼球充血,“不可能!神经锁死是物理层面的!怎么可能被远程破解?!”
但他没机会弄明白了。因为秦墨轩已经趁着混乱,如同一只猎豹般跃上了高台,冰冷的扇骨抵住了他的咽喉。
危机解除。
但在两个世界的两端,代价同时降临。
星际学院。
林星辰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她的七窍都在流血,制服被染得通红。
“医疗队!快!这一组的神经读数归零了!”
地球。
林清婉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那种借来的庞大力量瞬间抽离,带走了她所有的体能。她腿一软,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婉婉!”秦墨轩扔下钱明,回身接住了妻子下滑的身体。
林清婉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丈夫的衣襟,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星星……看好……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