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的气氛，比斯内普熬制的任何一锅魔药都要复杂难辨。
福克斯似乎都被这凝重的空气影响，在栖枝上不安地动了动。
斯内普如同一尊黑色的雕像立在邓布利多面前，声音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调子，但汇报的内容却足以在魔法界掀起惊涛骇浪。
“踪丝的反馈已经稳定。目标锁定在阿尔巴尼亚境内一座废弃的古老城堡。”
斯内普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精确。
“更值得注意的是，就在不久前，该区域的魔法波动出现大规模、同质化的异常活跃，伴随有……视觉及嗅觉上的显着特征——大量红色烟雾及疑似臭鸡蛋的气味弥漫。”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符合他认知的“科学”推论：
“根据魔药特性分析，这种现象极有可能是大量个体同时服用了被特殊处理的补血剂，并在特定条件下（如情绪激动、魔力波动）触发了……呃，‘排气’显形效应。”
“逻辑推断，这很可能是黑魔王为了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目的，强制其麾下人员集体服药，以测试忠诚度或进行某种……诡异的团体仪式。”
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片上反射着跳动的烛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没有对斯内普那离谱的推论发表评论，而是抓住了核心：“也就是说，我们不仅找到了他的巢穴，而且他们目前正因为你的……‘杰作’，处于某种混乱和士气低落的状态。”
“可以这么理解。”
斯内普颔首，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组织一次精锐的突袭，或许能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冰冷：
“但代价是，一旦行动展开，无论成功与否，我的身份都将彻底暴露。”
他抬起眼，直视邓布利多。
“除非我们能确保将城堡内的所有目标，一个不剩地……彻底清除。否则，幸存的余孽，以及他们背后那位主人，将意识到他们内部有一个叛徒，而我将失去作为情报来源的全部价值。”
邓布利多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对。
他当然明白斯内普的意思。这是一个赌博。用斯内普这个埋藏最深、也是最重要的间谍，去赌一次可能终结战争的机会。
“一个艰难的选择，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分量。
“突袭，有可能重创甚至消灭汤姆，但也可能打草惊蛇，让他再次隐藏起来，而我们则永远失去你了。”
“不突袭，我们可以继续获得宝贵的情报，知晓他的动向和状态，比如……”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他和他手下集体打嗝冒红烟的独特‘风采’。并且，我们还能拥有一位能让黑魔王如此‘光彩照人’的优秀魔药师。”
斯内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老蜜蜂总是能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戳心窝子的话。
“魂器的调查，莱姆斯和西里斯那边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
邓布利多转移了话题，语气坚定起来。
“那枚戒指的出现，让我非常不安。我们必须优先搞清楚它的来历和它与冈特老宅的关联。”
“在弄清楚复活石（如果他指的是那个）的威胁之前，我们不能贸然对汤姆发动总攻。你的安全和持续的情报，目前比一次胜负难料的突袭更重要。”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微微躬身。
这个决定在他的预料之中。邓布利多永远是那个权衡利弊，着眼于更长远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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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芬多塔楼里，气氛则是另一种性质的紧张，混合着兴奋、恐惧和一丝荒诞。
哈利小心翼翼地捧着多比带回来的那个小瓶子，里面几根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这肯定不是伏地魔的头发。”
哈利皱着眉头，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是个秃头。但这一定是某个核心食死徒的！能在那座城堡里，拥有自己独立的卧室和梳子，地位绝对不低！”
“用复方汤剂变成他的样子，是我们获取内部情报的绝佳机会！”
罗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根头发，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发现了惊天秘密的表情：
“等等！哈利！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你们想，神秘人之前不是没身体吗？他会不会……会不会为了复活，干脆抢了洛哈特的身体？！”
“你看这头发，金色的，卷的，跟洛哈特那个骚包一模一样！这根本就是伏地魔现在用的头发！”
赫敏立刻用看巨怪的眼神看向罗恩：“罗恩！这太荒谬了！”
“灵魂与肉体的绑定是最高深的魔法之一，需要极其严苛的条件和魔法契合度！”
“强行占据一个活人的身体，尤其是吉德罗·洛哈特那种……呃……魔力结构，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洛哈特之前还在霍格沃茨教书呢！”
“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对吧？”
哈利插嘴道，他虽然觉得罗恩的猜想脑洞太大，但一想到伏地魔可能顶着一张洛哈特的脸，用那种夸张的表情说话，他就觉得……这画面虽然惊悚，但莫名有点带感？
“不管怎么说，能拿到这头发，多比立大功了！这险值得冒！”
他看向赫敏，眼神里充满了决断力，展现出不输于任何男频主角的魄力：
“赫敏，复方汤剂的熬制就交给你了！你是我们中最可靠的！”
赫敏张了张嘴，想再反驳一下罗恩那不靠谱的猜想，但看到哈利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哈利。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材料……”
“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想办法！”哈利毫不犹豫地说。
一旁的罗恩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等我变成了那个食死徒，我一定要当着老伏的面……放个屁！”
“不知道复方汤剂连这个能不能模仿？要是能的话，那就太酷了！”
哈利和赫敏同时无语地看向他，感觉这次冒险行动的画风正在被罗恩带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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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巴尼亚城堡里，红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臭鸡蛋味。
伏地魔和汤姆之间的气氛，比城堡里的空气还要污浊。
伏地魔强忍着又一个即将喷薄而出的红烟嗝，苍白的蛇脸因为愤怒和憋屈而扭曲。
他嘶哑地低吼，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射向汤姆：
“如此低级的渗透和破坏！在你的管理之下，我的据点竟然成了一个……一个公共厕所！”
（他打了个嗝，一股红烟袅袅升起）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汤姆顶着那头被生骨灵黏合成怪异发型的金发，面无表情（主要是生骨灵让他的脸部肌肉也有点僵硬）。
他微微躬身，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绵里藏针的反击：
“尊敬的主人，请您明鉴。城堡外围的警戒魔法，是您亲自布置并确认的。”
“能够如此轻易地绕过，并且精准地在水源和您的晚餐中做手脚，这绝非普通巫师所能为。”
“我更倾向于认为，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而魔药的来源，指向性非常明确。”
他巧妙地把锅甩了回去，既点出了伏地魔亲自布置的防御被突破的事实，又将嫌疑引向了斯内普。
伏地魔的猩红瞳孔缩紧了。
他当然知道汤姆指的是谁。一想到斯内普可能在那魔药里动了手脚，让他和整个据点的人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他就恨不得立刻把斯内普撕成碎片。
“西弗勒斯·斯内普……”
伏地魔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
“这个叛徒！我必须……”
“主人，请冷静。”
汤姆适时地打断了他。
尽管他自己也很想立刻处理掉斯内普这个不确定因素，但他更清楚现在的处境。
“在找到稳定、可靠且技艺相当的魔药替代来源之前，我们依然需要他。”
“至少，不可否认，他提供的生骨灵和补血剂，在‘主要’疗效上……还是相当显着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伏地魔感觉断臂处的愈合确实加快了些。
但同时，又一个响亮的、带着红烟和臭鸡蛋味的嗝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噗——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