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剑，慢慢站起来。膝盖还在抖，血顺着袖子往下滴。魔族将领站在三步外，眼神变了。他没再说话，只是抬了手。
洞口的风停了。
七个人同时动了。左边两个攀上岩壁，脚踩在凸起的石块上往上爬。正面三人举刀冲来，脚步压着地面碎石发出响声。右边那个从怀里掏出一把灰粉，手腕一抖，粉末散开。
我横剑扫出一道金光。正面三人被震退一步，刀锋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右翼那人撒出的灰粉刚落地，碰到清浊散的残渣冒起白烟。我借着烟雾跃起，剑刃斩向岩壁上的影子。
绳索断了。上面两人摔下来，滚在地上。其中一个立刻翻身爬起，手里的钩子甩向我小腿。我侧身避开，剑柄撞在他肩头。他闷哼一声，后退两步。
剩下五人重新围上来。
我退回洞内半步。云禾还靠在岩缝里，脸朝下趴着，呼吸很浅。她没醒。我不能让他们靠近她。
魔族将领站在外围，没有动手。他盯着我看，像是在等我自己倒下。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用锁链的那个。他手臂一扬，铁链飞出缠住我手腕。我用力挣，链子勒进皮肉。他借力往前冲，另一只手握着短刀直刺胸口。
我弯腰翻转，借着他拉扯的劲道腾空而起。铁链从我手中滑脱，剑锋顺势劈下。他低头躲开，刀尖擦过肩膀划破衣服。
第二人从侧面攻来。我落地未稳，只能侧身格挡。剑与刀相撞，震得虎口发麻。第三人趁机绕到背后，拳头砸在我后腰。我往前扑了一步，撞在石壁上。
嘴里有血腥味。
他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四个人分两组轮攻，一人诱敌，三人合击。我挡开一刀，踢飞一个，但肋骨处的伤裂开了。每次呼吸都像有东西在里面刮。
轩辕剑还在手里。剑身微颤，金光比刚才暗了些。
我靠着岩壁站直。五个还能打。地上躺着两个，一个抱着腿呻吟，另一个没再动。死了还是晕了我不知道。
魔族将领终于开口：“你已经做到极限了。”
我没看他。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交出她，我让你走。”他说，“我不想要你的命。”
我抬起剑。金光照亮他半边脸。
“休想。”我说，“云禾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你们。”
他皱眉。
“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她考虑。”他说，“你现在护不住她。等我们拿下你，她会受更多苦。”
我往前踏一步。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活生生的人？”我声音不高，“她把证据递给我那天，手都在抖。可她还是做了。因为她知道真相不该埋进土里。”
我看着他。“现在你让我拿她换命？”
摇头。“我不做这种事。”
他沉默几秒，忽然挥手。
五个人立刻压上来。两人攻上，两人袭下，最后一个绕向岩缝。他想抓云禾。
我冲过去拦住他。剑锋逼退一人，转身就是一肘撞在另一人脸上。第三个人抓住机会，刀背砍在我后颈。我眼前一黑，单膝跪地。
但他们没再追击。
我撑着剑站起来。手指发抖，但没松开。
魔族将领看着我。“你明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我抹掉嘴角的血。“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因为如果今天我把她交出去，明天我就不再是司音。”我说，“我不是为了活命才护着她。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说：“杀了他。”
五个人同时出手。
这一次他们不再试探。刀、链、钩、掌全部压上来。我格开一击，踢飞一人，但背后空门大开。钩刃划过腰侧，衣服裂开，血涌出来。
我踉跄几步，撞在洞壁上。
云禾的位置更深了些。他们暂时够不到她。
我靠着石壁，慢慢蹲下。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每一次吸气都像吞进火炭。视线开始模糊。
但他们还在攻。
一个人扑上来，我抬剑刺穿他肩膀。他惨叫后退。第二个绕到侧面，拳风扫过脸颊。我偏头躲开，还了一剑。
第三个从上方跳下。我来不及反应。他一脚踹在我胸口。我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
轩辕剑脱手，滑到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我趴在地上，伸手去够。
脚步声靠近。
他蹲下来，手指捏住我下巴，抬起我的脸。
是魔族将领。
“最后一遍。”他说，“交人，或者死。”
我吐出一口血。
“你不懂。”我说。
“我不懂什么？”
“我不是为了救谁。”我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往上爬，“我是为了守住自己。”
他松开手。
我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还是站住了。
我走过去捡起轩辕剑。剑身还在震。它认得我。
我转身面对他们。
五个人重新围上来。
我举起剑。金光顺着剑刃流上来，照在他们脸上。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使钩的那个。他动作很快，一刀砍向脖子。我侧头避开，剑反撩，划破他手臂。他退了出去。
第二个紧跟着扑上，锁链甩出缠住我手腕。我用力挣，链子绷直。他借力拉近，另一只手掏出匕首。
我屈膝顶中他腹部，拧腕抽剑。剑锋割开链节，横扫逼退第三人。
但他们不退。外面的人立刻补上。
一人从左侧跃入，手里多了把毒砂。我翻身滚开，毒砂落在地上冒白烟。
火堆早已熄灭。我摸出最后一点清浊散，撒在身前。药粉遇毒砂发出嘶声，挡住一时。
可我已经喘不过气了。每一口呼吸都像割嗓子。肋骨处的伤越来越重，血顺着内衫往下流。
他们看出了我的状态。
使锁链的那个冷笑一声，挥手打出信号。三人同时进攻，一人攻上，两人袭下，配合默契。
我格开一刀，踢飞一人，但背后空门大开。钩刃划过腰侧，衣服裂开，皮肉翻起。我踉跄一步，撞在石壁上。
就在这时，洞内传来一声咳嗽。
很轻，但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所有人动作都顿了一下。
我转头看向岩缝。云禾睁开了眼。她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一只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
“司……音……”她声音很弱。
我没应她，只盯着外面的人。
“把她带出来。”魔族将领下令。
两名死士朝岩缝走去。
我猛地冲上去，挡在他们前面。剑锋横扫，逼退一人，另一人却已伸手抓住云禾的脚踝。
她尖叫一声，手指抠住石缝。
我回身就是一剑。那人松手后撤，但我已经来不及稳住身形。三人同时围上，拳风掌影交错而来。
我咬牙硬接两下，第三击打在肩头，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撞在洞壁上滑落下来。
轩辕剑脱手，插在离我两步远的地上。
我趴在地上，想伸手去够。
脚步声靠近。有人蹲下来，手指捏住我下巴，抬起我的脸。
是那个将领。
“最后一遍。”他说，“交人，或者死。”
我吐出一口血，看着他。
“你不懂。”我说。
“我不懂什么？”
“我不是为了活命才护着她。”我撑着地面站起来，“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皱眉。
我忽然笑了。“你们以为我在救人？不是。我在守我自己。如果今天我把她交出去，明天我就不再是司音。”
他松开手，站起身。
“杀了他。”他说。
两名死士提刀上前。
我盯着插在地上的轩辕剑。剑身还在震，很轻微。它认得我，也记得我该做的事。
我慢慢挪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伸手握住剑柄。
就在这时，洞外风向变了。
原本弥漫在空气里的灰味忽然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意，从谷底升上来，贴着地面蔓延。
所有人动作都停了一下。
我抬头看向洞口。
月光下，一道人影站在空地上。不是魔族的装束。那人穿着深青长袍，袖口无纹，背上背着一把刀。
他没看我们，只望着天边。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很轻。
“你们不该动这个人。”
刀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