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嘭!” 一连串沉闷的落地声。新耀世众人如同下饺子般,狼狈不堪地摔在一片坚硬、冰冷、散发着浓重机油和金属锈蚀味道的地面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上方那被朱富贵炸开的深坑洞口,透下一丝微弱的、扭曲的光芒,隐约还能听到上方传来干将愤怒的咆哮和二次狂兽化秦战那不似人声的嘶吼。
“哎呦喂…胖爷我的老腰… 这下边怎么也这么硬! 金城是用钢板铺的地吗?” 朱富贵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摸索着掏出一个小手电筒,拧亮。昏黄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这里… 似乎是‘熔炉’的更深层,或者说,是废弃的部分。” 明月心挣扎着站起,她的“天机演算”天赋在这里受到了更强的压制,但还是勉强能感知到一些信息。“空气中灵能浓度极高,但极其紊乱,充满了狂暴的金、火属性能量,还混杂着… 某种古老的、沉淀的气息。 四周… 是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齿轮、以及… 某种像是祭坛或熔炉基座的残骸。”
“看那边。” 林靖端着狙击枪,枪口上的战术手电照亮了前方。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米、通体由暗沉的青黑色金属铸造、形似倒扣的巨钟、表面布满了复杂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山川河流与鸟兽虫鱼浮雕的庞然巨物!巨物底部,有一个巨大的、被撕裂的缺口,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厚重、苍茫、又带着一丝悲凉的气息。
“这… 这是…” 姜月瑶看着那些浮雕,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九鼎… 这是九鼎之一的… 雍州鼎?! 不,是鼎的… 残骸? 或者… 是仿制品?”
“雍州鼎残骸?” 李凌天心头一震,快步上前。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徐州鼎碎片,在接近这巨物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和嗡鸣!一种同源的、仿佛血脉相连的呼唤,从那巨物的缺口中传来!“没错… 是雍州鼎的气息! 虽然残破,但这股镇压山河、承载气运的感觉,不会错!”
“乖乖!胖爷我这次算是掉进宝库了?” 朱富贵眼睛都直了,“不过… 这鼎怎么破成这样? 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的? 谁这么牛,能把九鼎搞坏?”
“不是人为破坏。” 明月心仔细观察着鼎身的裂口,“裂口处的能量残留… 充满了狂暴的神性和… 深渊的侵蚀气息。 像是… 经历过一场与神明或深渊力量的惨烈碰撞。 最终… 似乎是鼎自身选择了某种方式,将那股力量‘封印’或‘同化’进了鼎内,但自身也遭受了难以挽回的损伤。” 她指向鼎内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那股异常的、沉淀的古老气息,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吼——!” 上方洞口,传来秦战那疯狂的咆哮,以及金属被暴力撕裂的声音!“他们… 追下来了!” 云薇脸色一变。
“快!进鼎里!” 李凌天当机立断,“既然白虎小队不敢轻易下来,说明这里有他们也忌惮的东西! 这鼎内部,或许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众人毫不犹豫,鱼贯钻入了那巨大的鼎身缺口。内部空间比想象中更加广阔,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小世界。脚下是坚硬的、布满了灰尘和碎石的地面,四周的鼎壁上,那些浮雕在黑暗中似乎在微微发光,散发着微弱的灵能波动。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古老和压抑气息,仿佛有无数沉重的历史和岁月堆积在此。
“这里的灵能… 好奇怪。” 姜月瑶皱了皱眉,“既有雍州鼎本身的厚重与生机,又混杂着一种… 极其暴虐、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神性力量。 两股力量似乎在互相纠缠、侵蚀,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
“看!前面有光!” 朱富贵突然指着前方。只见在鼎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片蒙蒙的青光在闪烁,仿佛是某种光源,又像是… 一扇门。
“小心点,过去看看。” 李凌天握紧了青铜古剑,走在最前面。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徐州鼎碎片,对那青光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青光的真容渐渐清晰。那竟然是一扇由纯粹的青色能量构成的、大约两人高、一人宽的光门!光门表面,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流水般不断流转,散发出强大的空间波动和… 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是… 空间传送门?” 明月心惊讶道,“但波动很不稳定,而且… 似乎连接着某个… 我无法解析的坐标。 这股气息… 有点像…”
“像徐州鼎碎片。” 李凌天接道,“不,是像… 所有九州鼎共同指向的某个… 源头。” 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吼!找到你们了!”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只见干将、莫邪、司空摘星,以及… 浑身焦黑、气息狂暴混乱、但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或者说是更深沉的疯狂)的秦战,正从鼎的缺口处冲了进来!荆无影的身影,则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潜行在周围的阴影中。
“跑!进那光门!” 李凌天毫不犹豫,“富贵,扔点东西,拖延一下!”
“得令!” 朱富贵这次也不心疼了,从百宝袋里掏出最后几个圆滚滚的玩意儿,看也不看,一股脑扔向身后!“胖爷牌 终极·清仓·大甩卖·障碍大礼包! 接好咯!”
“轰轰轰!” 爆炸、闪光、烟雾、粘性泡沫… 各种乱七八糟的效果瞬间在狭窄的鼎内空间爆发!虽然对干将等人造不成实质伤害,但成功地制造了混乱,遮挡了视线!
“走!” 李凌天一马当先,冲向那青色光门!众人紧随其后!
“想跑?没门!” 干将怒吼,手中巨剑猛地劈出一道凝练的黑色剑气,直取李凌天后心!【破甲锋锐】!
“小心!” 姜月瑶和云薇同时出手,涅盘之火和星辉锁链交织成一面防护,挡在剑气之前!
“轰!” 防护瞬间破碎!但也为李凌天争取了一瞬!他的身影,已经没入了那青色光门之中!紧随其后的林靖、明月心、姜月瑶、云薇也纷纷冲入!
“胖子!快!” 李凌天在光门内急喝。
“来了来了!” 朱富贵连滚带爬地冲向光门,但他体型肥胖,速度最慢,眼看干将的第二道剑气就要追上他!
“富贵!” 姜月瑶急得眼眶都红了。
“胖爷我命不该绝!” 朱富贵怪叫一声,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气,肥硕的身躯如同皮球般滚进了光门!他的一只鞋,被剑气擦中,瞬间化为了齑粉!
“该死!” 干将脸色铁青,“他们进了‘鼎心幻境’! 那是只有持有鼎之信物或得到鼎灵认可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 我们进不去!”
“那就在这里等!” 秦战嘶哑地道,他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但眼中的疯狂并未褪去,“他们… 总要出来的! 出来… 就杀了他们!”
“也只能如此了。” 莫邪把玩着飞刀,“不过… 队长那边,怎么交代? 秦战的状态,还有… 让他们闯进了‘鼎心幻境’。”
“如实汇报。” 干将冷冷道,“一切,等队长定夺。 我们… 守好这里。”
而此时,穿过青色光门的新耀世众人,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了金属的冰冷,没有了岩浆的灼热,没有了冰雪的严寒。他们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散发着淡淡青辉的云海之上。云海之中,隐约可见山川起伏、江河奔流、城郭星罗棋布的虚影,仿佛是一副缩小了无数倍的、活着的九州山河图!天空中,九颗巨大的、散发着不同颜色光芒的星辰,如同永恒的坐标,悬挂在天际。
“这… 这是…” 朱富贵目瞪口呆,“胖爷我这是… 升仙了?”
“不,这里是… 雍州鼎的内部空间,或者说,是鼎所承载的‘九州山河’的意念投影。” 明月心震撼地看着四周,“也就是干将说的‘鼎心幻境’。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雍州鼎的力量和记忆中的九州景象构成。”
“看那里!” 姜月瑶指向云海中央。只见那里,悬浮着一座无比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青铜巨鼎虚影!巨鼎的样式,与外面的残骸相似,但更加完整,更加威严,散发着浩瀚如海、厚重如山的无上气息!正是雍州鼎的完整形态的意念显化!
“尔等… 何人? 为何… 身怀徐州鼎之碎片,擅闯吾之沉眠之地?” 一个宏大、古老、充满岁月沧桑感的声音,如同天籁,又如同惊雷,在整个云海空间中回荡开来!
随着声音,那巨大的雍州鼎虚影前方,云气汇聚,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头戴冠冕、身披山河社稷袍的巍峨身影。身影的面容看不真切,但一双眸子,却如同蕴含了整片星空,深邃而威严,正俯瞰着下方渺小如蝼蚁的新耀世众人。
“雍州鼎… 鼎灵? 还是… 昔日执掌雍州鼎的某位先贤意念?” 李凌天心中震撼,但他强压下悸动,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晚辈李凌天,携徐州鼎碎片,因试炼之故,误入前辈沉眠之地,实非有意冒犯。 还请前辈见谅。”
“徐州… 碎片…” 那巍峨身影的目光,落在了李凌天怀中那微微发烫的徐州鼎碎片上,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追忆和… 悲伤。“原来… 徐州也… 碎了么… 九州… 气运… 竟已衰微至此…”**
“前辈…” 李凌天还想说什么。
“也罢。” 巍峨身影收回目光,“既然你身怀徐州碎片,与吾也算有缘。 且让吾看看,你等,是否有资格… 承载这破碎的九州之重。”
“嗡——!” 整个云海空间,骤然光芒大盛!四周的山川江河虚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涌动、变化!一股难以想象的压力,如同整个九州的山河重量,朝着新耀世众人,缓缓压下!
“这是… 考验?” 李凌天脸色凝重,体内星枢之力疯狂运转,试图抵抗这无边的压力。
“不,这不仅仅是考验。” 明月心脸色苍白,“这是… 雍州鼎在试图… 将它所承载的一部分‘山河之重’、‘历史之殇’,‘传承’给我们! 如果承受不住… 我们的神魂和肉身,都会被这重量… 压垮、同化!”
“卧槽!胖爷我只是想来混个认可,没想继承什么山河之重啊! 这业务范围不包括这个啊!” 朱富贵哭丧着脸,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坚持住!” 李凌天咬牙道,“这是机遇,也是劫难! 撑过去,我们的实力和对九州鼎的理解,必将有质的飞跃! 撑不过去… 就真的要留在这里,变成这云海的一部分了!”
真正的生死考验,在这看似祥和的“鼎心幻境”中,才刚刚开始。而白虎小队,还在外面虎视眈眈。新耀世,再次被推到了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