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归家
计划敲定后,“潜龙阁”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阿全(键盘)带领技术团队,日夜不休地设计着实验方案和安全预案。福伯(苍松)和常伯则低调地加强了祖宅的安保,在不惊动邻居的前提下,悄悄更换了部分老化的监控设备,增加了隐蔽的传感器,并在外围布置了数名伪装成维修工人或小贩的“天盾”精锐,进行24小时轮班警戒。
陈亮的身体依旧极度虚弱,但意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能够在搀扶下进行极短时间的坐立。为了这次至关重要的尝试,参翁为他调配了数剂猛药,以透支部分潜能为代价,暂时稳定住他的经脉和气机,确保他在实验过程中能够保持清醒,并在必要时提供一丝引导。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是夜,月黑风高,云层厚重。
两辆经过伪装的厢式货车,悄然驶入苏家祖宅所在的僻静老街。车厢内,除了陈亮、苏微、福伯、阿全、参翁以及雷盾带领的四名核心安保外,还有阿全精心准备的各种仪器设备。
祖宅内灯火昏暗,只有祠堂和通往后院的廊下点着几盏仿古的LEd灯笼,光线柔和而隐蔽。常伯早已等候在前厅,见众人抵达,无声地引着他们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寂静的后院。
月光被云层和祠堂屋檐遮挡,后院的光线比前院更暗。那口八角青石古井,静静地矗立在祠堂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井口寒气逼人,即使在初夏的夜晚,靠近井口依然能感觉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仿佛井底连接着某个冰冷的未知世界。井水幽深黑暗,手电筒的光束照下去,很快就被深邃的黑暗吞噬,根本看不到水面,只能听到极深处隐约传来的、空洞的水波回响。
“好深的井……”苏微低声道,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阿全已经指挥安保人员,迅速在后院几个关键位置架设起信号屏蔽器、能量监测仪、红外摄像头以及一套小型的备用发电设备。所有仪器都经过特殊处理,运行噪音极低,光线也调至最暗。
“能量读数稳定,与上次探测一致,低频脉动。”阿全盯着平板上的数据,“环境干扰已降至最低,可以开始。”
陈亮坐在一张特制的、带扶手的轮椅上,被推到了井口不远处。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专注而坚定。苏微紧紧站在他身边,手中捧着一个铺着柔软丝绸衬垫的托盘,上面静静躺着那枚乳白色的玉药杵,以及陈亮那半块温润的玉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件物品上。
“第一步,验证药杵对井中能量场的反应。”阿全说道,同时递给陈亮一根极细、但强度极高的特制合金丝线,丝线末端有一个小巧的、可开合的卡扣,“兄长,请将药杵固定,慢慢垂入井中。我们会实时监测药杵的能量波动变化。”
陈亮接过丝线,手有些微颤,但动作平稳。他小心翼翼地将卡扣扣在药杵较粗的一端(模仿手持部位),然后示意苏微将托盘靠近井口。
他深吸一口气(牵动内伤,引起一阵轻微的咳嗽),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丝线连同药杵,向幽深的井口下方放去。
丝线摩擦井壁,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药杵消失在井口的黑暗中,只有丝线在手中不断延伸。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井的深度远超寻常水井。阿全手中的深度计显示,已经下降了接近二十米,却依然没有触碰到水面的迹象!
井下传来的寒气越来越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湿冷、土腥和某种极其微弱的、仿佛矿物般的清冽气息。
“二十五米……三十米……”阿全低声报数,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紧张。这口井的深度,显然不正常。
就在丝线放到大约三十五米深度时——
异变突生!
一直紧盯着能量监测屏幕的阿全,猛地睁大眼睛,低呼一声:“有反应了!”
只见屏幕上,原本平稳代表药杵自身微弱能量波动的曲线,突然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振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同时,代表井中环境能量脉动的曲线,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或扰动,开始与药杵的能量波动产生同步共振!
紧接着,令所有人屏住呼吸的一幕发生了!
井口下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乳白色荧光,如同黑暗中苏醒的星辰,悄然亮起!
那光芒来自药杵本身!它正在发出光芒!
虽然光芒非常微弱,如同风中的烛火,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却显得如此夺目!光芒并非持续稳定,而是以一种与能量波动曲线完全同步的节奏,明灭闪烁,仿佛在呼吸,在与井下的某种存在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成功了!药杵被激活了!”苏微激动地低语,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陈亮眼中也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死死盯着那点微弱却坚定的荧光,感受着手中丝线传来的、极其轻微的、仿佛心跳般的震动感。
“保持深度!不要移动!”阿全迅速记录着各项数据,“能量共振频率正在稳定……药杵内部微观结构监测到微弱的‘解封’迹象!它在‘读取’环境能量中的信息,或者……在调整自身的状态!”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荧光稳定闪烁了大约一分钟,众人以为可以尝试下一步(引入玉佩能量)时,药杵的荧光突然开始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同时,能量监测曲线也出现了混乱的尖峰和低谷!
“不好!能量供应不足!或者……共振频率出现偏移!”阿全急声道,“井下的地脉能量太微弱了,不足以维持药杵的稳定激活状态!它在‘渴求’更多、更精纯的能量!”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药杵的荧光猛地黯淡下去,几乎要熄灭!而井下传来的那股清冽气息,似乎也随之一滞,变得紊乱起来。
“快!把药杵拉上来!这样下去可能会损坏它,或者引发不可预知的能量反冲!”参翁也看出了不妙,急忙提醒。
陈亮脸色一变,立刻开始收线。但就在他拉动丝线的瞬间,药杵最后猛地爆发出一下比之前明亮数倍、几乎照亮了井口下方一小片区域的强光,然后彻底熄灭,恢复了之前的黯淡状态。同时,一股微弱的、带着刺骨寒意的能量逆流,顺着丝线猛地向上窜来!
陈亮闷哼一声,本就虚弱的身体如遭重击,握住丝线的手猛地一颤,丝线险些脱手!他喉咙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陈亮!”苏微惊呼,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陈亮咬牙坚持,迅速将药杵拉出了井口。当药杵离开井口范围的刹那,那股顺着丝线传来的寒意和紊乱能量也骤然消失。
药杵落在托盘上,触手冰凉刺骨,表面的荧光已然消失,但仔细看去,似乎其内里的乳白色光泽,比之前要灵动了一些?仿佛经过了某种“洗涤”或“预热”。
阿全快速检查药杵和仪器数据:“药杵本身没有物理损伤。能量波动在离开井口后迅速恢复正常,但……其内部能量活跃度比实验前提升了大约5%。刚才那一下强光爆发,似乎完成了一次短暂的‘信息交换’或‘状态刷新’?”
“但也证明了,单靠这口古井的能量,强度远远不够。”福伯沉声道,“只能短暂激发,无法稳定维持,更无法引导它进行更深层次的‘解读’或‘开启’。”
陈亮擦去嘴角的血迹,虽然刚才那一下反噬让他伤上加伤,但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光芒:“方向……对了!药杵……确实需要……地脉能量……激活!井的能量……弱,但性质……对!”
他看向苏微和阿全:“需要……更强的节点……或者……结合玉佩……”
第一次尝试,虽然未能完全成功,甚至带来了一些风险,但却至关重要地验证了核心思路的正确性!“神农匙”(药杵)确实能被特定的地脉能量场激活!而苏家祖宅的古井,就是一个性质匹配、但强度不足的微型节点。
他们现在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要么找到能量更充沛的天然地脉节点(如神农架深处),要么,研究出如何利用玉佩(生玉残片)作为“能量放大器”或“稳定器”,来弥补节点能量的不足。
潜龙初试锋芒,虽未能一举功成,却已窥见了门径。前路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
接下来的挑战,是寻找更强的“钥匙孔”,或者,制造更匹配的“钥匙柄”。而时间,依然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