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与温情渐渐沉淀,星辉盟据点内高涨的士气却未消退。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短暂的宁静只是风暴前的间歇。
主殿内,宇宙意志那苍老而疲惫的波动再次降临,虽比之前凝实了些许,但仍带着深重的忧虑。
“……孩子们,古阵已全面激活,吾之坐标在混沌海中已被大幅模糊、隐藏。此乃幸事,亦是权宜之计。”宇宙意志的虚影在星图旁摇曳,“然,隐疾在内。秩序与噬界之残部,犹如附骨之疽,仍盘踞于吾身躯各处。彼等已成孤军,与外界的联系因坐标模糊而几近断绝。吾感知到,偶有零星敌方单位试图脱离此界传讯,皆在脱离瞬间迷失于混沌海,再也寻不回此方宇宙。”
星图上,十几个猩红与暗紫色的光点明灭不定,散布在广袤的宇宙尺度中,彼此之间往往相隔数亿乃至数十亿光年,且通常秩序据点与噬界巢穴遥遥相对,维持着一种互相提防又互相牵制的诡异平衡。
“彼等亦已知晓处境,困兽犹斗,或有极端之举。”宇宙意志继续道,“然,其势已孤,其心已乱。汝等刚经历大战,有所突破,正需时间稳固。吾建议,可再稍作休整,待境界稳固、配合无间后,再以雷霆之势,逐一拔除这些毒瘤。届时,吾可调动本源,为汝等穿梭提供些许便利,缩短行程。”
顾离沉吟片刻,看向众人。白小小紧紧挨着他,赤瞳望着星图,没什么表情,但握着他的手很紧。无名眼神锐利,跃跃欲试。琦玉摸了摸光头。苏沐雨有些紧张,但目光坚定。苏战和慕清漪则是战意昂然,百年憋屈,早已渴望复仇。
“前辈所言甚是。”顾离开口道,“我等确实需要时间巩固此次突破所得。且敌明我暗,敌散我聚。休整数日,制定周全计划,而后以迅雷之势清扫,最为妥当。”
意志的虚影微微波动,传达出赞许之意:“善。此间安危,暂且无虞。吾会持续监视彼等动向。待汝等准备就绪……”
接下来的半个月,成为了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与积蓄。
据点深处庭院,顾离与白小小几乎形影不离。顾离全力消化着仙尊投影沉淀下的法则碎片,【混沌定义】的权柄在无数次静心体悟中愈发清晰可控,仙君初期巅峰的境界稳如磐石。白小小则沉入更深的冥想,梳理着伴随突破而觉醒的更多外神本源记忆,赤瞳偶尔开阖间,流转的漠然神性下,是对顾离越发深沉的依恋。两人气息交融循环,仿佛自成一方混沌小天地,让偶尔前来探讨的无名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与深不可测。
另一边,无名与苏沐雨的居所则洋溢着失而复得的温馨与共同进步的喜悦。无名不断打磨自身《混沌决》,将之前战斗中的感悟融入剑道,气息愈发凝练。苏沐雨则在父母和爱人的指导下,全力巩固刚刚突破的仙王初期境界,星神体与宇宙本源的共鸣日益加深。
苏战和慕清漪除了处理盟内事务,便是切磋演练,百年并肩作战的默契更上一层楼,只待复仇之战。琦玉则成了据点厨房的常客兼“品鉴大师”,其纯粹而恐怖的肉身力量以及对美食的真诚热爱,意外地激发了星辉盟灵厨们的创作热情,各种蕴含磅礴气血灵气的“硬菜”层出不穷。
半个月后,众人齐聚主殿。
顾离目光扫过精神饱满、气息沉凝的伙伴们,点了点头。“时机已至。”
宇宙意志虚影适时浮现,星图上的光点比之前更加清晰。“吾将短暂打开十三处‘星辉甬道’,助汝等快速抵达各目标附近。然,甬道维持不易,且可能引起轻微空间波动,需速战速决。”
“明白。”顾离手指划过星图,“我们的战术不变:领域压制,速杀巅峰,清理杂兵,吞噬补给。第一站,‘秩序之眼’前哨站,两名仙君巅峰,六名仙君中期,位于NGc-4414星系团边缘。”
“出发。”
宇宙意志加持“星辉甬道”。顾离以混沌领域包裹众人,踏入甬道,仅仅一次跳跃,便跨越了二十三亿光年的天文距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秩序之眼”堡垒外的黑暗虚空中。
冰冷、纯白、充满几何美感的秩序堡垒静静悬浮,仿佛永恒不变。堡垒内的存在,对于自身已与主体失联、沦为孤岛的处境正日益焦躁。
“就是现在。”顾离眼神一凝。
“混沌领域——开!”
不再是试探,而是毁灭的宣告!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宇宙初开的奇点爆炸,瞬间膨胀,将整个堡垒及其周边星域完全吞没!恐怖的压制力如山岳般镇落!
堡垒内,两名秩序仙君巅峰(“制裁者-γ”、“净化者-ζ”)正在商讨是否要冒险联合隔壁星系的噬界巢穴,尝试打破封锁。领域降临的刹那,他们骇然色变!
“敌袭!!……这是何等领域?!”γ 惊怒交加,感觉自身力量被压制了五成!
“所有单位最高警戒!启动堡垒终极防御!向……向……”ζ 的命令戛然而止,绝望地发现所有对外通讯手段在领域内完全失效,连紧急的空间跃迁信标都无法激活!
战斗在领域展开的瞬间就已爆发。
“认真——超·连续拳!”琦玉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堡垒最厚重的装甲板前,双拳化作撕裂空间的残影!足以抵挡仙君巅峰轰击的复合法则装甲,在琦玉那不讲道理的纯粹力量下,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琉璃,轰然炸裂,无数碎片混合着崩解的能量洪流倒卷入堡垒内部!
无名人剑合一,混沌星辉剑光如同无声的死神,精准地找上那些刚从压制中勉强组织起阵型的仙君中期将领。他的剑太快,轨迹太刁钻,更恐怖的是,他的剑招似乎在不断微调,隐隐带着对方秩序神术的某些反制特性,往往三五剑间,便能破开防御,重创甚至斩杀对手!
苏战狂吼一声,如同蛮荒巨神,直接撞碎了堡垒数层内部隔板,找上了“制裁者-γ”,力之大道全开,每一拳都带着崩灭星系的威势,将对方轰得节节败退,白金重甲不断龟裂。慕清漪如月华仙子降临,月光笼罩“净化者-ζ”,她的法则干涉权柄在混沌领域加持下效果拔群,让对方憋屈地发现,自己最擅长的几种秩序净化神术,不是施法失败,就是威力骤减。
苏沐雨悬浮于战场高点,仙王级的星神体全力催动,与宇宙本源深度共鸣。顿时,这片星域的星辰仿佛被唤醒,垂落下道道星光枷锁,进一步束缚、削弱秩序力量,同时将战场中死亡单位逸散的、相对纯净的星辰能量汇集引导,一部分稳固战场,一部分悄然吸收,巩固自身境界。
顾离屹立领域中央,如同执掌混沌的神祗。他甚至无需移动,意念微动间,领域规则随之变化。
“此地,秩序崩解,能量归流。”
言出法随!本就受压制严重的秩序堡垒,其内部运转的阵法、正在凝聚的攻击、甚至个体单位的护身仙光,都出现了结构性的不稳和效率暴跌!更可怕的是,所有战斗中产生的能量逸散、残骸都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疯狂涌向顾离,经过混沌领域的高效转化,一部分维持领域运转,大部分则化为精纯养分,实时反哺给所有队友。
白小小则是最安静的规则破坏者。她赤瞳平静地扫过战场,每当有秩序单位试图启动某种隐藏的自毁阵法、激活压箱底的禁忌卷轴、或几名仙君试图联合施展某种需要时间准备的大型合击技时,她便会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一点。
“否定。”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的光华。只有一种概念层面的“抹除”。那些正在酝酿的恐怖波动、即将成型的复杂神术、某个仙君将领掏出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一次性法则兵器……其核心的“生效”、“爆发”、“启动”等概念被强行“否定”,瞬间哑火,化为无效的能量乱流,甚至反噬其主。
“不!我的审判之矛……为什么凝聚不了核心?!”
“紧急跃迁装置失效!空间锚定无法解除!”
“跟他拼了!启动堡垒自毁……什么?被未知力量干扰,无法确认指令?!”
绝望的呐喊和不可置信的惊呼在各处响起。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一边倒、如此无力的战斗。敌人数量稀少,却个个强得离谱,配合无间。最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压制、吸收和掐灭所有希望与后手的“否定”。打,打不过;逃,逃不掉;拼,拼不了。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临近。
战斗从开始到彻底肃清,用时不到两分半。
顾离收回领域,众人气息饱满,甚至略有精进。苏沐雨吸收了不少精纯星力,仙王境界更加稳固。
“下一处,坐标LYa-7,噬界‘腐殖母巢’,预估一名仙君巅峰,四名仙君中期。”顾离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刚才只是清扫了一片灰尘。
宇宙意志适时降下新的“星辉甬道”指引。
碾压,开始了。
在接下来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顾离带领着这支战力逆天的小队,如同宇宙尺度上的死神镰刀,沿着宇宙意志规划的最高效路线,以恐怖的速度穿梭、降临、毁灭。
每一处目标,无论秩序还是噬界,无论其防御多么森严,隐藏了多少后手,在混沌领域的绝对主场压制下,在白小小那恶心到极点的否定权柄下,众人各显神通下……结果都毫无悬念。
绝对的战力差距,让一切抵抗和计谋都成了笑话。
清扫行动的第十七天,于一处正在吞噬恒星系的噬界“掠食者”巢穴。
战斗尾声,无名正与最后一名噬界仙君中期缠斗。起初,对方的诡异能力给无名造成了一些麻烦。但很快,无名眼中混沌星辉急速推演,手中剑势陡然变得飘忽不定,仿佛也带上了几分对方能力的虚实变幻之妙,却又更加凌厉直接!
“嗤!”剑光闪过,那名噬界仙君中期捂着被洞穿的咽喉,眼中满是惊骇与不解,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何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堪破并模拟自己最得意的能力。身躯随即被混沌星辉剑气湮灭。
就在对手湮灭的瞬间,无名周身气息猛地暴涨,体内《混沌决》自主运转,将近期战斗中所学、所优化、所吞噬的无数法则碎片与能量,进行一次彻底的熔炼与升华!仙君初期圆满的壁垒,轰然破碎!
仙君中期!
剑气凌霄,混沌星辉更加内敛而浩瀚,无名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再上一层楼。他看向领域中央的顾离,心中明了,若无这高频率、高质量的战斗磨砺与领域反哺的海量精纯能量,他绝难如此迅猛突破。
就在这时,一直在战场外围引动星辰之力、吸收炼化逸散本源的苏沐雨,周身猛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星辉!仙王初期的境界在积累了十数场大战的馈赠后,水到渠成,迈入了新的层次!
仙王中期!
身后日月星辰虚影愈发真实,轮转间似有宇宙生灭的雏形。她对星神体的掌控和与宇宙本源的共鸣达到了新的高度。
接连的突破喜讯让苏战、慕清漪精神大振,很快将残余敌人清扫一空。
顾离收回领域,吞噬掉最后的噬界能量,看向气息大涨的两人,微微颔首。“水到渠成,甚好。”
无名郑重抱拳:“皆赖此等磨砺与领域之助。”
苏沐雨也盈盈行礼,眼中星辉点点,满是感激与斗志。
白小小默默走到顾离身边,握住他的手,赤瞳看了看突破的两人,又仰头看向顾离,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顾离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微力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得意?
琦玉从一堆奇形怪状的噬界生物残骸里走出来,挠了挠光头,对旁边一个被吓傻的星辉盟随行记录员说道:“这次的这个噬界手感太绵了,不如上次那个秩序堡垒有手感。”记录员嘴角抽搐,不知该如何记录这位大佬的“战场笔记”。
顾离看向星图,上面原本的十几个光点,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孤零零地悬在宇宙最偏远、最荒凉的“永寂涡流”区域。
“最后一处,‘秩序观测站’与‘噬界潜伏者’混合据点,疑似因孤立无援形成了某种诡异的临时共生状态。一名秩序仙君巅峰,一名噬界仙君巅峰,若干仙君中期及以下。”顾离声音平静,“解决它,此方宇宙内患,暂告清除。”
众人眼中精光闪烁,并无疲惫,只有一路横推积累的无敌信念与对最终战的期待。
一个月内,横扫宇宙,这支逆天的小队,以碾压般的姿态,完成了对K-728宇宙内部隐患的初步清扫。他们的存在,已成为这个宇宙最锋利的长矛与最坚固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