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云端坠祥瑞:金龙天马落凡尘的远古记忆
在成都平原南部的新津龙马乡宝墩村,老一辈人茶余饭后最爱讲的,就是那则金龙天马坠地建城的古老传说。
话说几千年前,宝墩村一带还不是如今的良田沃野,而是一片水网纵横的沼泽湿地。那时候的先民,大多靠着渔猎和零星的耕种过日子,住在简陋的茅草棚里,一到雨季就怕岷江的洪水漫过来,把家冲得一干二净。可就在一个寻常的清晨,天空突然变了模样——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一下子飘来大片大片的七彩祥云,云朵层层叠叠,像极了天宫里的仙宫楼阁。
先民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到空地上抬头张望,嘴里还念叨着“这是啥祥瑞征兆啊”。就在大家看得入迷的时候,祥云里突然飞出一青一白两道光影。定睛一看,青色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龙鳞在阳光底下闪着翠玉般的光,龙须飘飘,四只龙爪遒劲有力;白色的是一匹矫健的天马,马鬃像雪一样白,翅膀宽大得能遮住半边天,四蹄踏云,嘶鸣声响彻云霄。
金龙和天马在宝墩村的上空盘旋了三圈,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嘶鸣,像是在向这片土地宣告什么。紧接着,两道光影猛地向下俯冲,“轰隆”一声巨响,直直地坠进了村头的一片空地,地面都跟着晃了三晃。先民们吓得纷纷后退,过了好半天才敢凑过去看——奇怪的是,坠地的地方既没有大坑,也没有烟尘,只有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土地,花草长得比别处都要茂盛鲜亮。
部落里最年长的巫祝,颤巍巍地走到那片土地上,伸手摸了摸地面,又抬头看了看依旧飘着祥云的天空,突然跪倒在地,大喊一声:“天意!这是天意啊!金龙天马坠地,此地是龙脉吉壤,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安居之所!”
这话一出,在场的先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对着坠地的方向磕头祭拜。在那个万物有灵的年代,龙是掌管水脉的神兽,马是象征驰骋四方的瑞兽,金龙和天马同时坠地,在先民眼里,就是最顶级的祥瑞。他们坚信,住在这片土地上,不仅能躲开洪水的侵袭,还能让部落人丁兴旺,日子越过越红火。
二、依龙脉筑城:先民们的造城大工程
巫祝的话,成了整个部落的共识。大家一拍即合,决定在金龙天马坠地的地方,筑起一座坚固的城池,作为部落的永久居所。
可筑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时候没有钢筋水泥,没有挖掘机起重机,全靠先民们一双手、一把锄头、一根扁担。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城墙的走向问题。巫祝说,既然此地是龙脉吉壤,城墙就得顺着龙脉的走向修,这样才能借龙脉的灵气,护佑城民安宁。
那么龙脉在哪呢?巫祝带着几个部落里的壮丁,围着金龙天马坠地的地方,足足勘察了三天三夜。他们观察河流的走向,看哪片土地的草长得最旺,哪块石头的纹路最奇特,最终断定,龙脉的走向和村边那条岷江支流的走向是一致的。“顺着河修城墙,就是顺着龙脉走!”巫祝笃定地说。
这个决定,在现在看来,充满了先民的生存智慧——那时候的成都平原,水患是最大的威胁,城墙顺着河道修,既能借助河道的走向,让城墙更加稳固,又能把城墙当成防洪堤,抵御洪水的侵袭。可在几千年前的先民眼里,这就是顺应天意的选择。
筑城的号角一吹响,部落里的男女老少都动了起来。男人们负责挖土、运土,他们用锄头把厚厚的黏土挖出来,装进竹筐里,再用扁担挑到筑城的地方。那时候没有车,全靠肩膀扛,很多人的肩膀都被扁担磨出了血泡,可没人喊苦喊累。女人们则负责和泥、编竹篱,她们把黏土和水搅和得均匀细腻,再把编好的竹篱插进土里,用泥把竹篱填得严严实实,这样筑出来的城墙,才会又结实又不容易坍塌。
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要么帮着大人递水送饭,要么在工地上捡石头,把那些尖锐的石头捡走,免得大人们不小心绊倒。整个部落都沉浸在筑城的热火朝天里,白天,工地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号子声;晚上,大家就围着篝火,吃着烤鱼和野果,聊着城墙修好后的日子,脸上满是憧憬。
城墙越筑越高,越筑越宽。先民们采用的是“堆筑法”,一层黏土一层碎石,层层夯实。他们把石头砸得碎碎的,混在黏土里,再用石夯一遍遍地砸实——石夯就是一块大石头,上面系着绳子,几个人拉着绳子,把石头抬起来再砸下去,每砸一下,黏土和碎石就贴合得更紧密。
不知道花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草鞋,不知道挑断了多少根扁担,一座雄伟的城池终于矗立在了宝墩村的土地上。城墙足足有好几米高,站在墙头上,能看见远处的岷江和绿油油的田野;城墙也很宽,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走。城墙的走向,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顺着河道的方向延伸,把金龙天马坠地的地方,牢牢地护在了城池的中央。
城池修好的那一天,整个部落的人都沸腾了。他们在城墙上插上象征部落的旗帜,在城里的空地上燃起熊熊篝火,载歌载舞,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巫祝站在城墙上,对着全城的人高声宣布:“此城,就叫宝墩城!金龙护佑,天马镇守,从此我们再也不用怕洪水和野兽,定能在此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三、古城的双重使命:御敌防洪的生存屏障
宝墩城建成之后,果然成了先民们最坚固的庇护所。而这座顺着龙脉、沿着河道修建的古城墙,也渐渐显露出它的双重使命——御敌和防洪。
那时候的成都平原,不止一个部落,部落之间偶尔会为了争夺土地和资源发生冲突。每当有外敌来犯的时候,宝墩城的城墙就成了最可靠的防线。城墙又高又厚,外敌很难爬上来;城门修得又窄又坚固,只要把城门一关,外敌就只能望洋兴叹。先民们站在城墙上,用石头和弓箭抵御外敌,一次又一次地守护了家园。
而更重要的作用,是防洪。成都平原多雨,岷江的洪水每隔几年就会泛滥一次。以前,先民们住在茅草棚里,洪水一来,只能四处逃难。可自从有了宝墩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城墙是沿着河道修建的,而且城墙的地基筑得很高,洪水涨起来的时候,城墙就像一道坚固的防洪堤,把洪水挡在了城外。
有一年,岷江发了特大洪水,河水漫过了岸边的农田,眼看就要冲进村子。可宝墩城的城墙,硬生生地把洪水挡在了城外。洪水拍打着城墙,发出“哗哗”的声响,却始终没能越雷池一步。城里的先民们,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洪水,心里满是庆幸——要是没有这座城,他们的家园早就被洪水淹没了。
从那以后,先民们对宝墩城的敬畏又多了几分。他们更加坚信,这是金龙天马赐给他们的庇护所。每年的春耕时节,他们都会在城里的空地上举行祭祀仪式,祭拜金龙和天马,祭拜天地,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四、考古印证:先民顺应自然的生存智慧
时光流转,几千年过去了,宝墩城渐渐被历史的尘埃掩埋,金龙天马坠地的传说,也变成了老一辈人口中的故事。直到现代,考古学家们来到新津龙马乡宝墩村,开始了对宝墩古城遗址的发掘,才让这座沉睡了几千年的古城,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
考古学家们在发掘的过程中发现,宝墩古城的城墙,果然和传说中描述的一样,与河道平行。城墙的走向,几乎和旁边的岷江支流完全重合,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依偎在河流的身旁。
而更让考古学家们惊叹的是,这座古城墙,确实兼具了御敌和防洪的双重功能。从城墙的结构来看,它采用的是先民们独创的“堆筑法”,黏土和碎石层层夯实,质地非常坚硬,就算是用现代的工具去敲,也很难敲出一个坑。这样的城墙,抵御外敌的入侵自然不在话下。
从城墙的位置和高度来看,它的防洪功能更是一目了然。城墙的地基比周围的农田高出不少,正好能挡住洪水的侵袭;城墙的外侧,还能看到明显的被洪水冲刷过的痕迹,这说明在几千年的时光里,这座城墙确实一次次地抵御住了岷江洪水的冲击。
考古学家们说,宝墩古城的修建,是先民顺应地形的生存智慧的体现。在那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先民们没有先进的技术,却能凭借着对自然的观察和理解,利用地形的优势,筑起一座既能御敌又能防洪的城池。他们所谓的“顺着龙脉筑城”,其实就是顺着河道的走向筑城,这是先民们在与自然的相处中,总结出的最朴素也最实用的生存法则。
而金龙天马坠地的传说,不过是先民们为了解释这座古城的由来,而赋予它的浪漫想象。在那个没有科学的年代,先民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顺着河道筑城就能防洪,于是就把这一切归功于金龙天马的庇佑,归功于龙脉的灵气。
五、传说不朽:古城与故事的千年共生
如今的宝墩村,已经成了考古学家和历史爱好者们的打卡地。人们站在宝墩古城的遗址上,看着那残存的城墙遗迹,仿佛还能看到几千年前,先民们筑城时的热火朝天,仿佛还能听到那声震耳欲聋的金龙咆哮和天马嘶鸣。
金龙天马坠地建城的传说,依然在宝墩村的老一辈人嘴里流传着。他们会指着古城遗址的方向,对孩子们说:“看见没?这里就是金龙天马坠地的地方,我们的祖先,就是在这里筑起了宝墩城,才有了我们现在的日子。”
这个传说,早已超出了一个故事的范畴,它成了宝墩村的文化印记,成了先民们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见证。它告诉我们,几千年前的古蜀先民,不仅有着顽强的生存意志,还有着充满浪漫色彩的想象力。他们用双手筑起了一座坚固的城池,用智慧抵御了洪水和外敌的侵袭,更用传说,给这座古城赋予了不朽的灵魂。
宝墩古城的城墙,或许会在时光的侵蚀下渐渐风化,但金龙天马的传说,却会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去。因为它不仅是一个关于古城由来的故事,更是一段关于古蜀先民,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创造文明的珍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