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斋内,檀香袅袅。
林耀指间的紫晶刻刀,悬停在那枚SSS级诡异核心之上,分毫未动。
刀尖上,是刚刚磨灭一个SSS级怪胎后,残留的雷罚神韵。
核心里,是一个顶尖文明对“进化”的错误理解。
他的思绪,早已越过了这间小店,越过了天海市,甚至越过了这颗蓝色的星球。
“宇宙很大。”
他轻声自语。
“我的天庭,也该出去逛逛了。”
话音刚落,一股神念波动,无声无息地传入他的脑海。
“主上。”
是秦广王的声音。
林耀的动作没有停下,刻刀终于落下,在SSS级核心上,划开一道玄奥的纹路。
“说。”
……
世界的另一端。
阴冷潮湿的地下基地,深达地底数千米。
这里是“普罗米修斯”组织的核心巢穴。
数百块巨大的屏幕,正反复播放着同一段影像——那根汇聚了人类科技巅峰的“弑神之矛”。
是如何在南天门前,被一道黑金色神雷,从概念上彻底抹除的。
整个基地鸦雀无声。
“都看明白了么?”
普罗米修斯博士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嘶哑。
他面前,一众研究员面如死灰,不少人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一名副手艰难地开口:
“博士,根据最后0.001秒前传回的数据……那道神雷的能量层级,已经超出了我们理论模型的上限,它……”
“能量?你还在跟我谈能量?”
普罗米修斯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却是一种病态的亢奋。
“你们这群蠢货!到现在还没看懂吗?!”
他指着屏幕上那道一闪而逝的黑金雷霆,状若疯魔。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是‘否定’!是更高维度的法则,对低维度存在的彻底否定!”
“他没有用力量去摧毁‘弑神之矛’,他是直接修改了现实规则,告诉这个宇宙——‘这个东西,不应该存在’!”
博士的话,让在场所有研究员的脸色更加惨白。
“这……这怎么可能……”
“这才是神!”
普罗米修斯张开双臂,跟个疯批传教士似的。
“他的力量,不是无序的能量爆发,而是一种‘编码’!
一种可以直接编译、改写现实法则的宇宙级程序!”
“卧槽!
这比我们造出的任何武器都可怕!
当然,也比任何东西都……迷人!”
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真理的极致渴望。
基地内,另一名较为年长的负责人,脸上写满了恐惧。
“博士,我提议……我们应该立刻停止所有研究。”
“那不是我们可以触碰的领域。我们应该尝试与天庭接触,寻求……合作,或者,臣服。”
他的声音在颤抖。
“天庭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再继续下去,只会为我们招来毁灭。”
这话一出,基地内不少人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他们真的怕了。
那种从根源上被抹杀的恐惧,足以把任何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干得稀碎。
“合作?臣服?”
普罗米修斯听到这两个词,脸上的亢奋瞬间凝固,转为极度的鄙夷与愤怒。
“你让我向一串‘代码’磕头吗?”
他走到那名负责人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神明既然能被‘创造’出来,那祂……就一定能被‘复制’!”
“我们需要的不是摇尾乞怜,而是找到那把能打开‘神’这把锁的‘钥匙’!”
“只要找到了正确的钥匙,我们就能超越祂!”
……
天穹议会,全球指挥中心。
白山长老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恢复平静的天海市,久久不语。
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典礼,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
“长老。”
雷雀迈步走来,她的军装笔挺,但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普罗米修斯组织那边,有新发现了。”
白山长老抬起眼皮。
“说。”
“我们的情报人员,渗透进了他们的一个外围据点。
发现他们正在不惜一切代价,于全球范围内,秘密兴建一种特殊的监测站。”
雷雀调出一份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了数百个红点,遍布全球的荒漠、深海与高山之巅。
“我们将其命名为‘法则波动监测站’。”
白山长老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们的目的……”
“是的。”
雷雀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他们想捕获天庭神只在行使权柄时,散逸到空间中的微弱法则波动。”
“然后,通过海量的数据分析,进行逆向工程……”
“他们想……复刻神明的力量。”
指挥中心内,几名听到汇报的高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群疯子!”
白山长老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玩弄什么!那不是玩具,那是足以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的火焰!”
……
拾遗斋。
林耀的刻刀在SSS级核心上游走,动作行云流水。
秦广王刚刚的汇报,没有让他手上的动作有半分迟滞。
“哦?想破译我的法则?”
林耀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让他们建。”
他淡淡地对秦广王下令。
“主上?”
即便是秦广王,也对这个命令感到一丝不解。
放任凡人窥探神权,这似乎不符合主上一贯的作风。
“一群不用发薪水的苦力而已。”
林耀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我建立神话秩序,是以神话覆盖现实。
这个过程,本就需要海量的数据来不断修正,使其与这个世界更‘兼容’。”
“他们既然愿意代劳,帮我从另一个角度,验证神话法则在现实中显化的各种参数,我又何乐而不为?”
“说不定,这群虫子,真能给我带来一点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广王立刻明白了林耀的意图。
主上这是把普罗米修斯当成了免费的实验观察组!
这波属实是格局打开了!
“属下明白了。”
秦广王恭敬地回应。
“主上,还有一事。”
“说。”
“我们的探子回报,普罗米修斯的高层,似乎并不满足于单纯的监测。”
“他们……正在通过各种渠道,暗中接触、拉拢一些被天庭打压,或是在诡异复苏初期就存在的强大邪祟。”
林耀擦拭刻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目光幽深。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认为,神明的敌人,或许更了解神明的弱点。
想通过那些‘异类’,来找到对抗天庭的方法。”
听到这话,林耀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在安静的店铺里,却格外清晰。
“天真。”
他吐出两个字。
“那些我随手捏死,或是故意留给阳世当做磨刀石的‘失败品’……”
“他们却捡起来,视若珍宝,妄图用这些钝刀,来伤害铸刀的人?”
林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刻刀。
“秦广王。”
“属下在。”
“由他们去吧。”
林耀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命令日夜游神,把他们每一次的接触,每一次的交易,接触的每一个诡异,都给我记录在案,一个都不要漏。”
他看着手中那枚渐渐成型的雕像雏形,声音变得有些冷。
“等他们把火烧得再旺一些,玩得再开心一点……”
“我正好缺些上等的材料,去给枉死城,添点新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