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宋尘薇身姿颀长，挺拔，穿着利落而干练的战斗服装，红发慵懒地披散着，绿眸温和地盯着她俩，像注视着许久未见过的朋友。
白凛纱只觉得她气质和容貌好看到让她无法转移视线。
她还觉得眼熟。
可她从未见过她。
“我们见过吗？”几乎是一种本能，白凛纱颤声询问。
宋尘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你们想想看，要不要跟我签约。”
白凛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白语柔摇头，忌惮道：“我们不能跟你签约，就连我们现在跟你聊天，都很危险。”
宋尘薇挑眉：“危险？”
白语柔脸色很难看，似乎已经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声线甚至都发起抖来：“雷文大人每天会探查我们的大脑，搜查我们都做过什么，我们见过你……你是雷文大人最讨厌的红发女精灵……而我们没有杀了你，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
宋尘薇并不在意：“你们签约后，直接跟我走，不要再见雷文，我会护着你们，就是你们死了，我也能把你们复活。”
姐妹俩一怔，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正色的审视。
宋尘薇看她俩没反应，还以为她们还沉浸在雷文给她们的洗脑中，提醒道：“连跟了他一百年的裴绰都没有好房子住，更别提你们，所以不要再对雷文心存幻想了。”
她用魔法提炼出两个封闭大脑的药水：“把这个喝了，以后别人探知你们的隐私，就只能看到你们想给 对方看的，但这药只能维持七天，我也只给你们七天的考虑时间。”
白凛纱感觉宋尘薇太着急，给她们传达的信息很杂又很乱。
她需要时间思考。
七天或许刚好。
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白凛纱狐疑地眯起眼。
宋尘薇盯着白凛纱怀疑的表情，拿出一件破旧的羽绒服：“这个还记得吗？”
白凛纱和白语柔一愣。
白语柔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姐，这不是你给雷文大人的衣服吗？”
白凛纱也不敢置信地将羽绒服拿起来。
是的，是她送给雷文大人的！
她从没见雷文大人穿过，还特意问过他，而雷文给她的回答是——
「那么穷酸的东西你还好意思问我？」
那把她给噎得，好几天都羞于在雷文面前说话。
白凛纱左右翻看，这衣服洗得很干净，而且也缝补了好多好多次，里面的绒已经没有了。
宋尘薇说：“这件衣服很好穿，我穿了十年，今年是真的穿不得了，所以打算留着收藏，当初我说不要，但它陪伴我的时间最久，我很喜欢，谢谢你。”
白凛纱怔然地抚摸着被穿得破烂的羽绒服，被认可的感觉悄然升起。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被更高阶的人夸。
白凛纱的指尖都是暖的，抬头看向宋尘薇，却发现宋尘薇已经不见了。
白凛纱脸色一变，跟白语柔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她手里的羽绒服也在悄然消散。
它就像是她抓不住的人，正在一点点地从她指缝中消逝。
“不！”
“等等！”
白凛纱抓紧衣服，但衣服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她的心脏剧烈地在胸腔跳动着，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来到她手中，却没有被她抓住。
她迟疑地看向视线角落里，被折叠起来的契约。
犹豫一番，还是没有签约。
她不能做这种……背叛雷文大人的事情。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雷文大人。
是雷文带着她一起去试炼。
是雷文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救她。
但也是雷文，没有拿出她送的礼物，甚至对她的礼物不屑一顾。
一个陌生人却拿出来了。
白凛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偏头痛已经严重到仿佛有一根电钻钻进她的骨头。
她觉得……她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白凛纱颓然地靠在墙壁上，身形无力地向下滑，坐在地上缓解头痛，小口小口地喘气。
白语柔蹲在她面前，心疼地给她擦汗：“姐，偏头痛又犯了吗？”
白凛纱没说话，下唇紧抿，头疼得抬不起来，白语柔只能陪她盘腿坐着，帮她揉太阳穴。
口袋里的终端响起来。
白凛纱艰难地拿出终端，看到终端上的名字，冷笑一声，点击接听。
凤翎的投影出现在她眼前，下一秒，凤翎英气的眉蹙起：“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白凛纱愤恨地咬着牙：“找我什么事？”
凤翎脸色一沉，冷声道：“不死城所有的监视之眼被人恶意用魔法篡改成了雷文大人的模样，雷文大人要你去调查，七天内调查清楚，如果没有结果，拿你是问。”
终端上的投影消失殆尽，白凛纱气得手都在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终端被猛地投掷到地面，一溜滑出老远。
凤翎斜眼睨着大殿内被丢出老远的终端，又看向丢终端的源头——
雷文。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丢东西泄愤。
他真的是当年让她升级的大人吗？
她总觉得那位大人是个冷静的人。
凤翎敛下眼底的嫌弃，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旁不语。
雷文英俊的面庞气得扭曲变形，瞪向旁边的白金发灰皮肤侍女：“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捡过来！”
白金色头发的侍女低眉顺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杀意，将终端拾起，双手送到雷文面前。
雷文一把夺过，咬牙切齿：“别让我知道是谁弄出来的，不然我一定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鬼兵抬起头：“大人……”
“干什么？！！”
鬼兵吓得一抖，怯生生地道：“大人，我们没办法修改监视之眼……它的等级太高了，估计……要您亲自动手才行。”
什么？
雷文眉心紧锁，用魔法捞起地上的监视之眼捞在手里，感受它的法力。
是跟他相似等级的魔法，但却压了他一头。
就因为如此，他需要拿在手里才能修复，或者是近距离才能一键修复。
仅仅凭借魔法定位，是不能一键修复的。
鬼是不需要呼吸的，可认清这一点后，雷文感觉到一股火烧火燎的气涌进他的喉咙，五脏六腑被这股邪火烧到灼痛！
这是对他的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五指收拢，掌中的人头扭曲变形，轰然爆开！
雷文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凤翎，你也去找，找到这个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