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抽干了。
省委大院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厅。
前一秒，还回荡着刘明夸张的嘲笑。
这一秒，死寂。
只听得见灯管里电流的嗡鸣。
刘明的笑，僵在脸上。
滑稽的凝固。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份红头文件。
盯住“中共中央组织部”几个扎眼的红字。
盯住“省委副秘书长”和“改革办常务副主任”那两行字。
字字千斤。
秦川。
在他眼里，一个江州来的，可以随意揉捏的泥腿子。
现在。
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不。
不止是顶头上司。
省委副秘书长，那是能直通省委核心圈的身份。
省委改革办常务副主任。。。
那是一把剑。
一把悬在东海省所有厅局级干部头上的剑。
刘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过。
血色从他脸上褪尽，又猛的涌上来。
脸从白到红，再从红到青，最后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
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挤不出一个字，只有“嗬嗬”的怪响。
刚才还围着他哄笑的几个厅局领导，此刻一个个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们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和刘明拉开距离。
看秦川的眼神，从轻蔑看戏，变成了震惊，恐惧，还有讨好。
“秦。。。秦副秘书长，您。。。您看这事闹的。。。”
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挤出一脸褶子，对着秦川点头哈腰。
“我们刚才跟刘秘书开玩笑呢，您千万别当真。早就听闻江州出了位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是啊是啊，秦副秘书长，久仰大名。”
“刘秘书也是，要跟秦副秘书长您多亲近亲近嘛。”
墙头草的本事，是刻在骨子里的。
秦川脸上的笑很淡。
他没看那些人一眼，目光始终落在刘明那张快要裂开的脸上。
他慢吞吞的收回文件，动作轻描淡写。
然后，他上前一步。
在刘明僵硬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动作，让刘明浑身一颤，像是被电了。
“刘秘书。”
秦川的声音不高，却像针，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顿了顿，嘴唇的弧度更深了，凑到刘明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工作上，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啊。”
指教两个字。
他咬的特别重。
刘明浑身的冷汗刷的冒了出来，后背的衬衫瞬间湿透。
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是一头从深渊里爬出的猛兽。
那双平静的眼睛背后，全是噬人的寒意。
“不。。。不敢。。。秦。。。秦副秘书长。。。我。。。我。。。”
刘明话都说不囫囵了。
“我先去组织部报到。”
秦川不再理他，拉起行李箱，若无其事的朝电梯口走去。
“刘秘书，忙你的吧。”
直到秦川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刘明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
他扶着大厅的柱子，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眼神里只剩下悔恨和恐惧。
他完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新来的“钦差大臣”得罪死了。
。。。
组织部。
秦川把文件和证件递过去，刚才还爱答不理的办事员，手抖的差点打翻水杯。
不到五分钟，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就亲自跑了出来，握着秦川的手，热情的过分。
流程走的快得不可思议。
办公厅那边也接到了通知，已经派人过来对接。
来的是个女人。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一身得体的浅灰色女士西装，把成熟的丰腴勾勒的恰到好处。
她身上没有苏晚晴拒人千里的冷，也没有凌薇的冰山气场，而是一股江南水乡的温润知性。
走路时，套裙下的臀线划出饱满的弧度，每一步都踩在男人的心跳上。
“秦副秘书长您好，我是办公厅综合二处的柳眉，以后您的后勤和联络工作，暂时由我负责。”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
秦川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
标准的鹅蛋脸，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嘴唇不点而朱，有种古典美。
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白衬衫领口下，那颗小巧的朱砂痣上。
雪白里的一点红。
勾人。
“你好，柳主任，麻烦你了。”
秦川伸出手。
柳眉轻轻一握，指尖温润，一触即分。
【扫描启动。】
【姓名：柳眉】
【职位：省委办公厅综合二处副主任科员】
【当前第一欲望：抱紧新任秦副秘书长的大腿，摆脱被边缘化的现状，为家族寻找新的靠山。】
【隐藏欲望：渴望一个能看透她伪装，并能彻底掌控她，带领她走出泥潭的强势男人。】
【致命软肋：其父原为省交通厅实权副厅长，因三年前站错队被调任闲职，家族从此一蹶不振，急需一个翻身的机会。】
有意思。
又是一个想上船的。
秦川心里笑了笑，脸上不动声色。
“我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就在主楼九层，原先是给省里督导组预留的，视野最好的一间。”
柳眉恭敬的回答，微微弯腰时，领口的风景更加动人。
新办公室很大。
有苏晚晴那间的两倍。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省会。
柳眉指挥着人把秦川的行李放好，又亲自为他泡上一杯热茶，举手投足尽是干练和玲珑。
“秦副秘书长，改革办那边的人员名单和近期工作简报，我下午给您送过来。您刚来，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她留下一个让人舒心的微笑，款款退了出去，关门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秦川很清楚，这条鱼，闻到鱼饵的香味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端着茶杯，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无数高楼如同积木。
奔流的车河如同蝼蚁。
整个世界都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打给高天明。
他要让这位老领导自己知道消息。
那份震惊，会让他对自己这个曾经的下属，有更清醒的认识。
他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是苏晚晴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女人刻意压抑情绪的，清冷的声音。
“有事？”
两个字，透着疏离和委屈。
“怎么，不欢迎我给你打电话？”
秦川靠在窗边，轻笑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苏晚晴的声音带上了鼻音。
“我还以为，你在京城有了新人，忘了江州还有个家呢。”
这酸味，隔着电话线都快溢出来了。
“家当然不能忘。”
秦川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又有磁性。
“我不仅没忘，还给你带了件礼物。”
“什么礼物？不稀罕。”
她嘴上这么说，但明显来了兴趣。
秦川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
“我回来了。东海省。”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只有一道极轻的，倒吸气的声音。
过了足足十几秒，苏晚晴颤抖的声音才传过来。
“你。。。你说什么？”
“从今天起，叫我秦副秘书长。”
秦川慢悠悠的宣布。
“中共中央组织部任命，东海省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改革办常务副主任，秦川。”
轰。
秦川能听到电话那头，苏晚晴脑子里炸开的巨响。
“秦。。。秦川。。。你。。。”
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激动，是震撼，是骄傲，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惶恐。
“怎么了。”
秦川的嗓音压的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滚烫。
“不为你的男人，攻下了新的城池高兴吗？”
“我。。。我高兴。。。我。。。”
苏晚晴语无伦次，她太震惊了。
“高兴就好。”
秦川打断她，声音里染上了邪气。
“我现在就在省委大楼，从我的办公室窗户看出去，风景不错。”
他话锋一转，语气暧昧又危险。
“不过，再好的风景，也不如你办公室的办公桌好看。”
苏晚晴一愣。
“什么？”
“我在想，等我回江州，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按在那张办公桌上。”
秦川的声音像魔鬼的私语，每个字都敲在苏晚晴的心尖上。
“让你穿着那身套裙，还有你最喜欢的那双黑色丝袜，让你一边哭着求我，一边叫我‘秦副秘书长’。”
“你。。。你混蛋！流氓！”
电话那头，苏晚晴的呼吸瞬间急促，声音又羞又气。
“我在办公室呢。。。别胡说八道！”
“呵呵。”
秦川低沉的笑着。
“还记不记得，你那双腿被我扛在肩上的感觉？”
“想不想再体验一次？”
“不。。。不想！你挂电话！我要开会了！”
苏晚晴的声音已经软的能掐出水来。
“好。”
秦川没有再逼她。
“等我电话。把江州看好了，我的王后。”
说完，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秦川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很清楚，苏晚晴此刻一定瘫软在老板椅里，双腿发软，面红耳赤。
心里又羞又怕，却又隐秘的期待着他描述的那一幕。
没有什么，比彻底掌控一个高傲的女人，更有成就感了。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
东海省。
我秦川，回来了。
苏振邦，还有那些老家伙们。
准备好，再迎接这一场，由我掀起的风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