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纪委的走廊。
没有尽头。
张毅后背贴着墙，一片冰凉。
手心的汗快要把那枚小小的蜡丸给捂化了。
秦川的话在他脑子里钻。
做个好人，还是做条狗。
他才二十二岁。
一腔热血考进来，是为了惩恶扬善，站直了当个爷们。
结果呢。
他只看见罗志刚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看见他们怎么罗织罪名。
那不是他要的活法。
“妈的，干了！”
张毅一咬牙，下了决心。
他摸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菲菲姐-实习生。
是他大学同学，江州电视台新闻中心的一个实习妹子。
以前总跟在他屁股后头喊毅哥，眼睛里那股崇拜劲儿藏都藏不住。
电话通了。
“毅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电话那头，姑娘的声音又甜又脆。
“你在台里？我有点东西，让你帮忙转给钱菲菲老师，十万火急。”
张毅压着嗓子，心脏咚咚的擂鼓。
半小时后。
江州电视台，新闻中心。
钱菲菲从审片室出来，脸冷得能刮下霜。
她花了半个月做的环保污染深度报道，又被台长毙了。
理由是影响地方形象。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修身衬衫，一条黑色包臀裙。
那要命的S型曲线，让整个新闻中心假装干活的男人，都在偷偷咽口水。
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非但不保守，反而因为那种紧绷，让人有种想扯开的冲动。
她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走路时腰肢摇摆，臀部的弧线饱满晃动。
“菲菲姐！”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她。
钱菲菲停步回头，是实习生小雅。
小姑娘正一脸发白的看着她。
“什么事？”
钱菲菲的声音还带着选题被毙的火气。
小雅被她盯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囫囵了。
“有个。。。有个东西，我朋友托我。。。务必亲手给您。”
她哆哆嗦嗦的递过来一个信封。
钱菲菲皱着眉接了过来。
信封里没信。
只有一个被捏开的蜡丸，和一张还带着体温的纸条。
她拿起纸条。
目光落上去的瞬间，她那双总烧着火的眼睛，不动了。
我知道她以经在追查的城中村改造项目资金黑洞的全部线索。
轰！
这行字在她脑子里炸开！
城中村资金黑洞！
她刚入行时，凭着一腔热血去查，却被无数只手按住的那个案子！
最后她爸钱文博亲自打电话警告，她才不得不放手！
那是她职业生涯里最大的一根刺！
她攥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发白。
胸口，被白色衬衫紧裹的饱满，开始急促的起伏。
一股压了很久的兴奋和渴望，从心底窜上来，让她脸颊都烧起了一片红。
她一把抓住实习生小雅的手腕，力气大得小雅叫出了声。
“给你东西的人呢？”
她的声音都哑了，带着一股子狠劲。
“他。。。他没说他是谁，只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小雅快被吓哭了。
钱菲菲松开手，那股兴奋感让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她当然知道这可能是个套。
但她更清楚，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能揭开那个盖子的机会！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钱菲菲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那挺翘的臀部划出一道凌厉的线，带着决绝。
回到公寓，钱菲菲第一件事就是踢掉脚上那双刑具。
她扯开衬衫领口，雪白的肌肤和锁骨露出来。
整个人砸进沙发。
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的敲击键盘。
一个名字，一张证件照，跳了出来。
秦川。
市委办公厅综合处综合一科副科长。
一个过分年轻，也过分俊朗的男人。
再往下查，最新的一条信息让她的瞳仁狠狠一缩。
秦川，今天上午，被市纪委带走调查。
下令的人，竟然是她爸。
市委副书记，钱文博！
原来是这样。
钱菲菲全懂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被关进去的年轻人，抛出了一个能掀翻江州官场的大秘密，目标直指他的敌人。
也是自己的父亲。
而他选的那把刀，就是自己。
“有点意思。。。”
她讨厌被人当枪使。
但她更恨她爸那副假惺惺的嘴脸。
她起身走进浴室。
十几分钟后，裹着浴巾出来，乌黑的短发还在滴水。
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深不见底的沟壑。
她倒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万家灯火。
玻璃上，映出她凹凸有致的身体。
浴巾堪堪遮住要害，一双大长腿在昏暗的灯下泛着光。
帮他，就是和她爸彻底撕破脸。
不帮他，那个让她恨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就永远埋在水底。
她的脑子里，闪过秦川那张清秀又平静的脸。
一个被逼到死角，还能布下这种局的男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钱菲菲喝了口红酒。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点燃了她身体里的火。
“赌了！”
同一时间。
市委办公厅，苏晚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
省城苏家的回复冰冷又疏远，警告她别引火烧身。
高市长那边，也只传回四个字，稍安勿躁。
苏晚晴脱力的靠在老板椅上。
平日里那个冰山女神，此刻满脸都是挡不住的脆弱。
她烦躁的解开套裙的扣子，又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好像这样才能喘上气。
灯光下，她漂亮的脸蛋上全是焦虑。
眼眶红着，丰润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皮，渗出血丝。
她不敢想秦川在里面会怎么样。
那个地方，进去就没一个能囫囵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