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春风里,周鹏带着盖着华夏娱乐印章的剧本和那张二十万人民币的支票,登上了从港岛飞往沪市的航班。舷窗外,云海翻涌,他攥着剧本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这不仅是一部武侠剧的筹备,更是华夏娱乐叩开大陆市场的第一声敲门砖。
落地后,周鹏没歇脚,直接转乘汽车往无锡赶。车窗外,田埂上的油菜花正开得泼泼洒洒,白墙黛瓦的村落掠过眼底,和港岛的车水马龙截然不同。赶到无锡影视城时,北影厂派来的导演张纪中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夹克,手里捏着个搪瓷缸子,嗓门洪亮得震人耳膜:“周老弟,可算把你盼来了!”
两人握着手往影视城里面走,脚下的石板路刚铺没多久,还带着点水泥的湿气。张纪中指着远处错落的亭台楼阁,眉飞色舞:“你瞧,那边是水浒城的聚义厅,这边是三国城的吴王宫,咱们拍《倚天屠龙记》,明教总坛就搁在那片竹林后头搭景,保准有江湖的野劲儿!”
周鹏边走边看,时不时掏出本子记上几笔,末了把剧本递过去:“张导,这是最终版的剧本,家国情怀这块我们特意加重了笔墨,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张纪中接过剧本,就地蹲在路边翻了起来,搪瓷缸子往地上一搁,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半晌,他一拍大腿:“好!就该这么拍!以前的武侠片光讲究打戏,缺了点魂儿。你这剧本,把张无忌的优柔、赵敏的果敢,还有明教抗元的那份家国大义,都写透了!”
两人又聊了演员的事。张纪中推荐了几个北影厂的青年演员,说他们演技扎实,还能吃苦。周鹏翻着演员名单,指着周芷若的备选人选:“这个演员我听过,气质清冷,正符合周芷若前期的温婉和后期的狠戾。赵敏的话,得找个灵动点的,最好带点英气。”
“放心!”张纪中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让人去话剧团挑人了,保准给你找个活脱脱的敏敏特穆尔!”
谈完剧本和演员,周鹏想起周大生的嘱咐,从包里掏出那张二十万的支票。张纪中看着支票上的数字,眼睛都亮了:“周老弟,这钱……”
“一部分用来改善剧组伙食,买点猪肉粉条,让大家伙儿吃得饱饱的干活。”周鹏笑道,“还有一部分,捐给影视城附近的乡村小学,添置点桌椅和课本。”
张纪中愣了愣,随即竖起大拇指:“华夏娱乐,仗义!就冲你这份心意,这戏我豁出命去,也得拍好!”
接下来的几天,周鹏跟着张纪中泡在影视城。选景、搭棚、联系道具组,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道具组的老师傅拿着一把仿制的屠龙刀给他看,刀身寒光凛凛,周鹏掂了掂分量,点头道:“不错,就是要这种沉甸甸的感觉,演员拿在手里才有质感。”
剧组招募群演的消息一放出去,附近的村民都涌了过来,男的想演明教弟子,女的想演峨眉派的仙姑,挤在招募点的门口叽叽喳喳。周鹏看着一张张淳朴的脸,心里忽然踏实了——这片土地上的人,对武侠有着最朴素的热爱,这戏,肯定能火。
这天晚上,周鹏躺在招待所的硬板床上,给周大生打了个长途电话。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沙沙声,他兴奋地汇报:“周生,一切都妥当了!张导是个实在人,剧组筹备得顺风顺水,演员也基本敲定了。等你过来,咱们就能开机了!”
电话那头,周大生的声音沉稳有力:“好。我后天到。另外,我让陈敬鸿带了一批港岛的摄影器材过来,比大陆现在用的先进些,你收一下。”
挂了电话,周鹏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影视城的灯火。夜色里,那些亭台楼阁影影绰绰,仿佛已经有了江湖的模样。
他知道,一场席卷大陆的武侠风暴,即将从这里,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