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兴七年(公元229年)夏,成都皇宫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铁。东吴使者手持鎏金节杖,高声宣读孙权称帝的檄文:“黄龙现世,天命在吴。孤承天意,于武昌祭天称帝,国号大吴,改元黄龙。今遣使通好,愿与蜀汉永结盟好,共尊二帝,同伐魏贼!”
檄文读罢,满朝文武哗然。太常卿赖恭率先出列,怒声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我朝乃汉室正统,孙权僭越称帝,是为叛逆!当斩其使者,绝其盟好,彰显正义!”老臣费诗紧随其后,痛心疾首:“先帝以汉室后裔自居,毕生以兴复为念。今孙权背叛汉室,自立为帝,若与之通好,我朝正统何在?民心何向?”群臣纷纷附和,朝堂之上充斥着“绝盟”“伐吴”的呼声,唯有御座上的刘禅面露迟疑,目光投向阶下肃立的诸葛亮。
力排众议:权变之策安大局
诸葛亮缓步出列,羽扇轻摇,压下朝堂的喧嚣。他目光扫过众臣,沉声道:“诸位所言,皆为大义名分。但如今魏强蜀弱,天下三分,蜀汉若要兴复汉室,绝非仅凭名分就能成事。”
“孙权僭逆之心,臣早已知晓。”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但我朝若斩使绝盟,孙权必深恨于我,轻则联魏伐蜀,重则举兵东向。届时蜀汉将腹背受敌,北有曹魏十万大军压境,东有东吴水师溯江而上,汉中、南中皆需分兵驻守,北伐大业将化为泡影。”
赖恭反驳道:“孙权乃反复无常之辈,即便结盟,也难防其背刺。夷陵之败,犹在眼前,丞相岂能忘却?”
“夷陵之战,乃前事之鉴,正因此,今日更需联吴。”诸葛亮从容应对,“昔孝文皇帝卑辞匈奴,先帝优与吴盟,皆为应权通变,弘思远益,非匹夫之忿。今东吴山越已定,国力渐盛,与曹魏接壤千里,若能与之结盟,曹魏必分兵防吴,西线压力可减大半。我朝北伐,便无东顾之忧,河南魏军不得尽西,此乃天大之利!”
他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吴蜀疆域之上:“吴有三江之阻,蜀有重险之固,合此二长,共为唇齿。进可并力伐魏,退可鼎足而立。若因名分之争,自断臂膀,让曹魏坐收渔利,才是真正的危及汉室!”
诸葛亮的话语掷地有声,朝堂之上渐渐安静下来。他继续道:“孙权称帝,已成定局。我朝若承认其帝位,并非背弃正统,而是权宜之计。待他日北伐成功,诛灭魏贼,再图东吴,何愁名分不正?当下之急,是巩固联盟,共抗强敌,而非争一时之名。”
刘禅闻言,茅塞顿开,颔首道:“丞相所言极是。朕年幼时便闻‘联吴抗曹’之策,今日之事,当依丞相之意。”群臣见皇帝表态,且诸葛亮所言句句切中要害,虽仍有不甘,却也无人再敢反对。诸葛亮当即下令:“厚待东吴使者,封卫尉陈震为使,携贺表赴武昌,庆贺孙权践位,缔结攻守盟约。”
缔结盟约:二分天下固同盟
同年六月,陈震率领蜀汉使团抵达武昌。孙权亲率百官出城迎接,见蜀汉使团仪仗整齐,贺表中赫然写着“天命既集,大吴皇帝”字样,心中悬石落地。两国在太庙举行盟誓大典,陈震与东吴太傅诸葛恪共同宣读盟约:
“吴蜀二国,戮力一心,同讨魏贼。若有害汉,则吴伐之;若有害吴,则汉伐之。各守分土,无相侵犯。灭魏之后,豫州、青州、徐州、幽州归吴,兖州、冀州、并州、凉州归蜀,司州以函谷关为界,东西分治。”
盟约签订后,孙权大喜,设宴款待蜀汉使团。席间,他对陈震道:“诸葛丞相乃当世贤才,深明大义。孤与蜀汉结盟,非为一时之利,实乃共抗曹魏之必需。他日北伐,东吴必当出兵牵制,不负盟约。”
消息传回成都,诸葛亮正在汉中部署北伐筹备事宜。得知盟约缔结,他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蒋琬问道:“丞相,盟约虽定,但东吴向来务实,若北伐时其按兵不动,该如何是好?”
“无需多虑。”诸葛亮道,“曹魏乃吴蜀共同之敌,东吴若坐视蜀汉败亡,唇亡齿寒,其自身也难保全。且盟约明确了领土分割,孙权为求实地,必不会坐失良机。”他随即下令,调回吴蜀边境的部分守军,充实北伐兵力;同时命蒋琬加快粮草囤积,让木牛流马全力转运,为第四次北伐做最后的准备。
长远之计:北伐无虞待战机
吴蜀同盟的巩固,很快显现出战略成效。曹魏朝廷得知二帝并尊、盟约缔结的消息后,魏明帝曹叡震怒,欲起兵伐吴,却又担心蜀汉趁机北伐,只得派遣大将满宠率军屯驻合肥,同时命郭淮加强雍凉防线,陷入两线防备的被动局面。
汉中蜀军大营内,诸葛亮看着最新的军情奏报,对姜维道:“伯约,你看,曹魏分兵防吴,西线兵力已减三成。这便是联吴的成效。”姜维钦佩道:“师父深谋远虑,以一时之权变,换得北伐之良机,弟子不及也。”
“非我一人之功,实乃时势使然。”诸葛亮轻叹一声,目光望向北方,“‘汉贼不两立’的初心,从未忘却。承认孙权帝位,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一举灭魏的时机。待收复中原,还于旧都,再论正统不迟。”
此时,木牛流马在古道上来回穿梭,运送着粮草军械;蜀军将士加紧操练,士气高昂;氐羌部落的援军陆续赶到,加入北伐大军。吴蜀同盟的稳固,让蜀汉彻底摆脱了两线作战的困境,诸葛亮终于可以集中全部精力,筹备第四次北伐。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汉中平原上,诸葛亮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深知,承认孙权帝位的决策,虽遭时人非议,却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在魏强蜀弱的大局下,唯有隐忍蛰伏、联吴抗魏,才能为蜀汉争得一线生机,为兴复汉室的理想,点亮一盏不灭的灯火。
第四次北伐的号角,已在风中隐隐作响。这一次,诸葛亮将带着稳固的同盟、充足的粮草和精锐的大军,向强大的曹魏,发起新一轮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