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荷这次真做这么绝啊？”
“早就该这样了，我跟她家是最早来这个筒子楼的。你们是不知道哦，楚向前这个表姐不要脸到，楚家有个一勺麦乳精都要挖半勺回家去吃的。还次次都是空手来，淑荷一生气就扯什么救命之恩。嗤！”
“真救命之恩也顶不住这么天天上门来打秋风啊。可怜哟~”
“那杨大姐还是脾气太好了。”
说这话的人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要是她，早就在人不要脸仗着救命之恩第三次上门讨东西的时候给打出去了。
哼！
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婶子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刚刚好好能顺着风吹到瘫坐在地上的表姑耳朵里。
给她听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又是恼怒又是羞。
心里都觉得是杨淑荷害她这么丢脸的。
捂着脸，想从楼梯离开。
结果到左边的楼梯，黑压压全是人。
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她。
像是在看什么猴子。
老娘们就算了，还有几个半点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小媳妇跟没出门子的小姑娘也眨巴着眼睛看她。
就好像她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一样。
眼神一个个的都鄙夷的很。
也是，干出这种事，就别指望着邻居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了。
谁都怕遇上这样的人。
挟恩求报，还不止一次。
是无数次！
又跑到右边。
也是一模一样。
表姑气的，大吼一声。
“都给我让开！”
才稀稀拉拉的有人让位子给她走。
……
温南州实在是好奇得很，等楚正军进来一块睡午觉。
才缠着他说这些年表姑来家里要走了什么东西。
以及娘是怎么应对的。
男人不太会说话，干干巴巴把表姑来带走了什么说的详细。
但是就是没有一点画面感。
给温南州都挺困了。
就跟个流水账似的。
实在没多大意思，扭头躺下睡觉去了。
……
楚向前今天下班有点晚，又累了一天。
眉目间都是疲倦。
只是今天回家遇到的人都有一点怪怪的。
看他的眼神……
不说幸灾乐祸吧？
但就是感觉有点怪异。
有一种……
看热闹的感觉。
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到三楼了，抬头看到楼梯上全是人。
楚向前就大概猜出来了。
肯定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好事？
坏事？
楚向前蹙着眉，想要往前走，却走不动一点。
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媳妇回头看到了他。
立马扯着嗓子嚷嚷开了。
“楚叔回来了，回来了！”
瞬间，那人群就跟自动分流似的。
跑到了两边。
硬是给让出一条人能走过的路来。
楚向前：“……”
心情更加不妙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往上走，心情越来越差。
家里到底是出啥大事了？
老大老大媳妇感情好得很。
珍珠这最近性格也变得好了不知道多少。
难道是老二在乡下出啥事，跑回来了？
如果是老二跑回来了。
下乡知青乱跑回来，可是会被知青办的人抓去思想教育的！
一想，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正确。
硬下了心肠。
不成，不能助长老二逃避的作风。
一定得扭送回……
“向前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姐就要让你媳妇给欺负死了啊！”
一坨‘人’猛地冲过来抓住楚向前的胳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他满身。
楚向前想要发作，看到是谁，又歇了火。
讷讷：“表姐？你咋来了呢？”
这看上去还……
如此凌乱，潦草。
仿佛被狗追了二里地还一不小心踏空掉到坑里一样凌乱。
表姑呜呜直哭，闻言身子一僵。
她咋来了？
她当然是来！
打秋风了……
年成不好，家里粮食不多。
孙子小脸都饿瘦了。
她这才寻思着来大傻个表弟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带回去给孙子补补。
谁知道这次碰了一鼻子的灰！
想到这里，她就悲从中来。
她可怜的孙子哟~
那小脸瘦的呀，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啊。
难受。
眼泪流的更多了些，瞧着倒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头。
“表姐？你到底来干啥的？还有这都这么晚了，你咋还没回去？大柱二柱这么晚了也没有来找你？也太不孝顺了！等过年的，我回去替你好好说说两个侄子。”
大柱二柱，表姑的两个儿子。
傻大个一样。
憨坨坨的只知道傻干。
表姑刚酝酿出来的话被楚向前一打断，脑子立马就跟浆糊一样了。
对啊，她都出来这么久了。
之前这个时候早就到家了，现在都还没有个人影。
怎么自家儿子也不知道来找找自己呢？
越想越歪，越想越歪。
表姑紧急把自己的理智给拉回来。
指着双手抱胸，挡在家门口的杨淑荷。
“弟啊！你媳妇欺人太甚！”
楚向前狐疑的看了一眼杨淑荷，又看了看表姑。
摸了一把嘴。
有点饿了。
表姐好多事啊。
“姐，我媳妇咋了？这不好好的吗。”
表姑气的牙痒痒，嘴皮子一秃噜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姐没用，挣不上什么大钱。这不乡下最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那小孙子你也知道的，从小就瘦弱。这一个月来，小脸都不知道瘦了多少。姐心疼啊！这不，想着上来跟你打……咳！借点粮食。”
乡下人找城里人借粮食？
温南州差点笑出声，撒谎也不带打草稿的。
从来都是城里人定量不够找乡下人买的，没有乡下人找城里人借粮的！
楚向前眨巴眨巴眼睛，“所以呢？”
听到这句话，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温南州再度笑喷了。
捂着自己的肚子，靠在楚珍珠身上。
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直的一个男。
愣是听不懂表姑在装茶。
对面的表姑一噎，心一横。
“弟！咋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初要不是我看到了，找人去河里把你捞上来，你早就没了，哪里还有今天的好日子？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啊！今天你的再生父母只是想要一点麦乳精，你媳妇就要死要活的不同意，还说你儿媳要吃。放屁！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吃什么麦乳精，就要给我大孙子吃才对！你说是不是？”
杨淑荷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楚向前要是说一句不合她心意的，就一块滚出去玩完。
结果就听到楚向前义正言辞的一句：“不是！我家的麦乳精是留着给我儿媳妇补身子的！”
毕竟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
不吃好点怎么能受得住？
表姑被气得两眼一翻，恨不得晕死过去。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