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秩序初建、各司其职的景象，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就像一个精密的钟表，内部的齿轮开始咬合，缓缓运转起来。
用完早膳，我略一沉吟。今日上午并无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家规已颁布，下人们需要时间适应和磨合。我原本计划去书房继续完善“画柳家具坊”的一些细节设计，或者想想庄子如果买下该如何规划……但一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
田产。昨日只是听娘提了一句，并未深谈。既然现在手头有了余钱（十万两巨资在手），宅院也初步安定，那么购置一些田产作为家族的根基，似乎也该提上日程了。田产不仅仅是稳定的收入来源，更是这个时代安身立命、提升家世的重要资本。柳树湾村的田地，知根知底，若是上等田，买下来傍身，再好不过。
“柳谷莺，”我唤道，“随我去一趟里正爷爷家。”
“是，大小姐。”柳谷莺应声，立刻去准备外出的物品——一把轻便的油纸伞（虽未下雨，但深秋天气多变），一个小巧的、装着碎银和铜钱的荷包，还有我的印鉴样本（以备不时之需）。她心思细腻，考虑得很周全。
我没有惊动娘，只让柳谷莺去中院跟柳霜降嬷嬷说了一声，便带着她出了门。走到前院，柳井曜和柳张弓见我要出门，立刻躬身询问是否需人跟随或备车。我摆摆手：“就在村里，走走便好，不用惊动旁人。”
走出柳宅那气派的黑漆大门，清晨的柳树湾村展现在眼前。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萦绕在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竹林树梢间，阳光穿透雾气，形成道道朦胧的光柱。村中的土路被露水打湿，泛着深色的光泽。已有早起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混合着柴火、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偶尔有村民扛着农具经过，看到我，都停下脚步，热情地打招呼：“辞画丫头出门啊？”“画丫头早！”……称呼各异，但语气都透着熟稔和善意。我一一含笑回应。
走在熟悉的村路上，感受着脚踏实地的泥土触感，看着周围质朴而充满生机的景象，再回想昨日在长乐坊那高门大院里的立威与筹谋，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但心里清楚，这两种生活，如今都是真实属于我的部分。我需要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并且……将它们都牢牢抓在手中。
里正爷爷家离得不远，是一处比普通农户宽敞些的院子，同样是青砖瓦房，收拾得干净利落。院门敞开着，能看到里正爷爷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就着一张小木桌喝早茶，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册。
“里正爷爷。”我在门口唤了一声。
里正爷爷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放下书册站起身：“画丫头？快进来快进来！这么早过来，是有事？”
我走进院子，柳谷莺机灵地留在院门口等候。里正爷爷招呼我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又朝屋里喊：“老婆子，给画丫头倒碗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