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考核开始
青云宗外门演武场上，人潮如沸。
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于今日开启，整片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高台之上，数位内门长老正襟危坐，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长老亦亲临观礼。广场中央，十座玄铁铸成的擂台在朝阳下泛着冷硬乌光。
林玄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三个月前，他就是在这片青石地上，被赵乾当众折辱，从此坠入深渊。而今日，他将从这里——重新站起来。
“听闻此次大比前三，不仅能得丰厚奖赏，还可入藏书阁二层自选功法。”
“赵乾师兄必能夺魁，他身负六成纯净度的青云血脉。”
“未必，李慕白师兄的寒冰血脉亦不可小觑……”
四周议论声隐约传来，林玄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他刻意立于人群后方，将自己隐没在众多外门弟子之中。今日第一轮乃是混战淘汰，每座擂台只留十人。过早暴露实力，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考核开始！”
随着执法长老一声浑厚宣告，十座擂台瞬间陷入混战。真气爆鸣、金铁交击、痛呼惨哼之声骤起，如潮水般席卷全场。
林玄所在的七号擂台，战况尤为激烈。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赵乾的几名跟班竟都分至此台。他们显然结成了同盟，正有章法地清剿着其余弟子。
“先扫清杂鱼！”一名尖嘴猴腮的弟子厉喝出声，手中长剑直指林玄。
三道身影同时扑来，剑光交错间封死了林玄所有退路。观战席上，赵乾嘴角微扬——这一切，自然是他早有安排。
林玄眼神微凝，脚下步法倏变，在不容发之际避开首轮攻势。他刻意将实力压制在炼体二重左右，身形看似狼狈，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
“此子运气倒是不错。”观战席上有人叹道。
“非是运气。”一道清冷嗓音忽起，却见内门弟子楚风不知何时已立在场边，“他的步法……暗含章法。”
台上的林玄自然不知自己已引起内门弟子注意。他一边闪转腾挪，一边冷静观察着台上局势。此刻已有二十余人被扫落台下，剩下者，无不是炼体六重以上的好手。
“先废了这废物！”几名跟班久攻不下，攻势越发狠厉。
林玄心中冷笑。若在三月之前，他确实只能任人宰割。但现在——
“砰！”
一记看似仓促的回击，恰击在某名跟班腕部。长剑脱手飞出，那人痛呼一声，被林玄顺势一脚踹下擂台。这一击看似偶然，实则蕴含了他对时机精妙的把握。
“你！”余下两人惊怒交加，攻势不由一滞。
林玄抓住这瞬息破绽，身形如游鱼般穿出二人间隙，同时暗运吞噬之力，将一缕他们逸散的气血悄然纳入体内。虽微不可察，却足以令他状态始终维持在巅峰。
“此子……有古怪。”观战席上，赵乾面色渐沉。他分明感觉到，林玄的实力比三月前强了不止一筹。
高台之上，大长老微微颔首：“此子虽血脉斑杂，然对战机的把握，颇为精准。”
“不过些许小聪明罢了。”一旁的赵长老冷嗤道，“在绝对实力面前，皆是虚妄。”
台上混战渐趋白热。林玄始终游走于战圈边缘，每次出手皆恰到好处，既不引人注目，又能确保自己不被淘汰。他如同经验老到的猎手，在静候最佳时机。
“还剩十一人！”
执法长老的声音如钟鸣响起。
台上气氛骤然绷紧。这意味着——尚需再淘汰一人，余下十人方可晋级。
几乎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林玄——这个场上“最弱”之人。
“小子，自己滚下去，免受皮肉之苦。”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狞笑着逼近。
林玄深吸一气，心知不能再藏了。就在他准备稍展实力之际，异变骤生——
“呃啊！”
一道身影自侧方暴起，目标竟是那魁梧大汉！出手者身形瘦削，招式却狠辣刁钻，赫然是炼体四重修为。
“多谢。”在那人击倒大汉的瞬间，林玄低声道。
“各取所需。”瘦削弟子冷冷回应，眼中却掠过一丝讶异——他本想一石二鸟，未料林玄早已窥破其意图，提前避开了偷袭路线。
“七号擂台，晋级者定！”
随着执法长老宣告，林玄缓步下台。自始至终，他都维持着炼体二重左右的修为表象，既不出挑，亦不落后，完美隐于众多晋级者之中。
“运道不错。”王瘸子不知从何处钻出，递来一只水囊。
“是啊，运道。”林玄接过水囊，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向高台。那里，赵长老正冷冷盯着他，眼神阴鸷。
首轮考核落幕，原本参试的三百外门弟子，仅余百人晋级。有人喜形于色，有人黯然神伤，而真正的较量——方才刚刚开始。
“明日次轮，是抽签对战。”王瘸子压低嗓音，“我探得些对手消息……”
林玄静听不语，心中却暗自盘算。今日之隐忍已达目的，自明日起，他需适度展现实力。但这分寸——须拿捏得恰到好处。
夕阳西垂，将演武场染作一片暖金。林玄独自走在返往杂役处的路上，脑海中不断重现今日各台战况。何人藏了实力，何人需加留意，皆被他一一铭记。
途经那块黝黑石碑时，林玄刻意放缓了脚步。石碑在余晖下泛着幽光，似与往常略有不同。但他并未驻足——此刻，尚非探究之时。
回到杂役院落，却见柳小莹已在等他。
“恭贺晋级。”少女递来一只小巧布袋，“这是我炼的回气散，明日或能用上。”
“多谢。”林玄接过药散，心头微暖。
“我打听过了，你明日对手是张猛，炼体四重，擅力道……”柳小莹低声说着探来的消息。
夜色渐深，送走柳小莹后，林玄独坐榻上调息。今日虽刻意压制，但接连运转吞噬之力汲取逸散气血，仍令体内诸般血脉生出细微冲突。
“须尽早寻得化解血脉冲突之法。”林玄感应着经脉中隐隐的胀痛，眉头微蹙。
窗外月华皎洁，映亮少年坚毅的侧脸。明日之战，将是他重回众人视野的第一步。此路注定荆棘满布，而他——已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