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嗝屁的第二天，阳光好的像是昨天那场拆楼大赛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沈夜嘴里叼着从便利店买来的面包，不紧不慢地朝学校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乐起来了。
因为他发现，昨天被古利特和怪兽当成积木踹得乱七八糟的那几条街，现在竟然变得干净整洁，连一块碎砖头都找不到了！街道两旁的楼房也都笔直地矗立着，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拉皮手术似的。
更让人惊讶的是，路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学生们，他们的表情都再正常不过了。
有人在打哈欠，有人在刷手机，完全没有人对这座城市一夜之间就自愈的惊人能力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啧，系统还原是吧？这位管理员手脚还挺利索。”
沈夜心里暗自嘀咕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和嘲讽的笑容，他对这个所谓的系统还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正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游戏世界，而在这个沙盒的背后，有一个管理者在默默地维护着一切。
这种强行抹去所有异常的行为，在沈夜看来，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他不禁开始思考，管理者究竟想要掩盖什么呢？是害怕被人发现这个沙盒的秘密吗？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夜下意识地将注意力集中到意识深处的次元迁跃仪上，他查看了一下次元迁跃仪的充能进度，发现由于昨天偷偷吸取的那口怪兽能量，充能进度确实有了一小格的增长。
然而，与能够启动穿越所需的能量相比，这一小格的增长实在是微不足道。
“看来，刷怪确实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沈夜心想，通过不断地击败怪物来获取能量，或许是他快速积累足够能量以启动次元迁跃仪的唯一方法。
教室里已经炸锅了，内海将几乎是把失忆的响裕太堵在了座位上，眼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唾沫横飞：“裕太！你再仔细想想！昨天怪兽出现前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跑到店里还什么都忘了？这根本不科学！”
裕太一脸茫然加无辜，努力回忆却只能徒劳地摇头：“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就感觉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就在那里，然后听到电脑里有声音……”
宝多六花站在旁边，眉头微蹙，比起失忆本身，她似乎更在意这种超自然现象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个事实。
“会不会是受到了怪兽出现时的冲击？”她提出一个比较符合常人逻辑的猜测。
“不可能！”
内海立刻否定，挥舞着手臂。
“怪兽出现是在裕太失忆之后！顺序不对！这肯定是独立事件！难道是某种超古代文明的神秘诅咒？还是说裕太你其实是什么被选中的孩子，记忆被封印了？”
沈夜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把书包随手一丢，听着内海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慢悠悠地插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忘了个人……哦不对，忘了个巨人了？”
“巨人？”
内海和六花同时看向他。
“就昨天打怪兽那个，红银相间，叫古利特的。”
沈夜用下巴指了指裕太，
“裕太失忆了，他出现了，他还专门说裕太是能和他合体的人，等他打完怪兽消失了，裕太倒是累趴了，但记忆呢？没回来吧。
要我说，别折腾裕太了，直接问问那位他不就行了？说不定就是他附身的时候操作不当，给整宕机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把矛头引向了古利特这个明显知情的存在，方便自己观察反应，也带着点看乐子的心态。
内海一愣，猛地一拍大腿：“对啊！古利特！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裕太，放学再去店里，我们得问清楚！”
他瞬间从失忆谜团跳到了如何与英雄对话的兴奋中。
六花却若有所思地看了沈夜一眼，似乎觉得他这个操作不当的说法有点太轻巧了，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裕太则是一副“你们说啥是啥”的顺从样子，记忆的空缺让他显得格外被动。
课间操的时候，沈夜正靠在走廊栏杆上盘算着下一步是去图书馆查查本地怪谈，还是再去旧货店里蹭蹭那台旧电脑的异常波动，一个身影主动凑了过来。
是新条茜。她今天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脸上挂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属于受欢迎美少女的浅浅微笑。
“沈夜同学，昨天真是吓坏了呢，没想到我们城市也会出现怪兽。”
新条茜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带着点后怕和好奇，“你当时在哪儿？没事吧？”
沈夜心里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懒散：“在旧货店躲着呢，运气好，没被波及，倒是新条同学，你没事吧？”
他反过来把问题抛了回去，同时集中起全部感知，像最精密的雷达一样扫描着眼前的少女。
结果让他有点意外——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精神压迫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造物主或者强大存在该有的痕迹。
眼前的新条茜，从生理信号到气息，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同龄女生。
“怎么回事？判断错了？还是说……隐藏得深到这种地步？”
“我没事呀，当时在家里。”
新条茜笑了笑，很自然地接话，“说起来，沈夜同学是转学来的吧？觉得杜鹃台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挺……平静的。”
沈夜刻意用了这个词，同时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
“平静吗？”
新条茜歪了歪头，表情略带疑惑，随即恍然，“哦，你是说除了昨天那种意外情况吧？确实呢，平时这里真的很无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她的反应天衣无缝，就像一个本地居民在附和外来者对家乡平淡的评价。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学校、课程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题，新条茜似乎只是想套套近乎，了解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转学生，言语间带着试探，但分寸把握得很好，不至于让人反感。
沈夜也乐得配合，扮演着一个有点孤僻但基本正常的转学生，偶尔说两句带点疏离感的玩笑话。
然而，在沈夜内心深处，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如果新条茜真是管理员，能如此完美地隐藏自己，那她的危险等级恐怕要比预想中高好几个级别。
但另一种可能性也浮上心头：如果她不是，或者她本人并不知情，比如是被某种更高存在寄宿或操控的傀儡，又或者他是依靠其他强大存在才做到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有机会可以尝试单杀？
直接清除掉这个不稳定因素，或者从她身上强行剥离出这个世界的控制权限？这个念头带着强烈的诱惑力，毕竟暗曜核心的本质是吞噬进化，解决麻烦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麻烦消失。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沈夜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他需要更多证据，需要逼她露出马脚，或许……下次怪兽出现时，可以做点更出格的事情？比如，抢在古利特之前，用更高效但也更引人注目的方式解决掉怪兽，看看这位造物主会有什么反应。
“下次怪兽再来，说不定能看到更有趣的表演。”
沈夜半真半假地对着新条茜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
新条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困惑的可爱表情：
“表演？沈夜同学的说法真奇怪呢，希望不要再有怪兽了才好。”
她的回应无懈可击。
沈夜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冷笑。
“是吗？可我倒是很期待你的下一个作品啊，管理员小姐。”
两人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就在这种看似平常、实则各怀鬼胎的闲聊中结束了，阳光下的学校走廊，学生们嬉笑打闹，一切都洋溢着青春的日常感，但沈夜知道，这平静的海面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