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杀不死吗？”
王宇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之前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眼前这违背常理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的心理防线。
不仅仅是他，陆沉玉、赤练、玲珑，甚至是对陆沉玉充满信心的青灵，此刻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只见空气中那些本应消散的能量尘埃与细微碎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攫取、揉捏，以一种蛮横而不讲理的方式，疯狂地向中心汇聚。
那过程不像自然的愈合，更像是一个蹩脚的匠人在粗暴地捏合泥人，将不同的部分强行挤压、粘合在一起。
隐约间，甚至能听到能量摩擦、骨骼强行归位的的“咯吱”声。
一道模糊的、扭曲的仕女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聚。
“无限剑制都斩不碎？！这恢复机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玲珑机关左臂的数据流狂闪，语气中首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挫败感，“能量源不切断，难道就能无限重生？”
赤练妩媚的脸上也布满了寒霜，她指尖的毒雾明灭不定：“我的蚀灵蛊能吞噬灵力，但似乎……无法彻底湮灭它们存在的‘根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尸变了，更像是一种……烙印在空间或者某种规则上的诅咒！”
陆沉玉的社稷瞳全力运转，他能看到，不仅仅是眼前正在重组的仕女，四周墙壁上其他壁画中的仕女身影，其能量波动也变得更加活跃，仿佛随时可能再次踏出壁画，加入围剿。
而整个洞穴，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将一切生机转化为阴冷死亡能量的诡异气场。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陆沉玉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它们的恢复能力远超想象，能量似乎与整个洞窟同源，在此地战斗，我们耗不起！走！”
这个判断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面对这种杀不死、甚至越打可能越强的诡异存在，撤退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跟我来！”玲珑迅速调出之前扫描的洞穴结构图，指出了能量相对稀薄的一个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几人身形一动，化作数道流光，朝着洞穴深处疾驰而去。通道错综复杂，阴暗潮湿，只有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青灵的修为是众人中最弱的，速度自然也最慢。
在穿越一片布满湿滑苔藓的石笋区时，她脚下一个踉跄，一个手臂抓到她的脚足，险些摔倒。
“小心！”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正是陆沉玉。
青灵手中风之力凝聚，将断手斩断。
“陆大哥，多谢。”青灵感激道。
陆沉玉没有讲话，只是刻意放缓了半步，护在青灵身侧，遇到后续的袭击，都会出手帮助，甚至偶尔会伸手轻托一下她的后背，助她稳定身形。
这一幕，落在后面的赤练眼中，让她那双总是含着春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要知道，陆沉玉身上可是种着她的心蛊！
虽然现在出了点岔子，但在她潜意识里，这个特殊的、能抵抗心蛊的男子，早已是她的所有物，是关乎她道途根基的关键。
他怎么能对别的女子，尤其是这样一个修为低微、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丫头如此关怀备至？
一股无名火在她心头窜起。
她放慢脚步，几乎与陆沉玉并行，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带着特有的、酥麻入骨却暗藏锋芒的语调：
“哟，陆小弟，倒是很懂得怜香惜玉嘛~ 这般细心呵护，真是让人家看了都好生羡慕呢。”
她眼波流转，斜睨了青灵一眼，那目光让青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陆沉玉眉头微皱，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赤练姑娘，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尽快脱离险境要紧。”
“呵呵，姐姐我当然知道轻重。”
赤练轻笑一声，语气却更加阴阳怪气，“只是提醒弟弟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归属’。别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分散了精力，万一不小心……伤着了，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特意在“身份”、“归属”和“心疼”上咬了重音，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玲珑在一旁听得直撇嘴，但也懒得掺和这种无聊的戏码，只是全力探测着前方的路径。
陆沉玉心中无奈，知道这是心蛊带来的占有欲在作祟，只能默不作声，继续前行，但对青灵的暗中关照却并未减少。
这更让赤练气得牙痒痒。
一路疾奔，身后那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似乎并未远离，反而如同附骨之疽，隐隐追随着他们。
终于，在拐过几个急弯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石洞入口。
洞口有一扇看起来颇为厚重的、不知是何材质打造的暗灰色石门，半开着。
“快进去！”玲珑率先冲入。
几人鱼贯而入。
王宇和青灵最后进入，合力推动那沉重的石门。
“轰隆——”
一声闷响，石门彻底关闭，将外界那令人心悸的仕女图与诡异暂时隔绝。
石洞内没有萤石，只有玲珑机关臂上散发的微弱白光照明。
洞内异常干燥，与外面的潮湿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也闻不到那诡异的檀香腐甜味，只有尘土和岩石本身的气息。
众人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息着，暂时脱离了那无休止的追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股劫后余生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王宇直接瘫坐在地，毫无形象地擦着冷汗。青灵也靠坐在墙边，胸口起伏，感激地看向陆沉玉。
赤练则抱着手臂，倚在离陆沉玉不远处的墙边，俏脸含霜，一双美眸时不时冷冷地扫过陆沉玉和青灵，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玲珑则没闲着，立刻开始检查石洞的结构，并迅速在石门和内壁布置了几个小巧的预警和防御机关。
“暂时……安全了吗？”青灵心有余悸地小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