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宫第一百层,气压骤降。
那种感觉,就像是正在沸腾的红油火锅里,突然被塞进了两吨液氮。
华青黛捏着那支断成两截的万宝龙钢笔,指尖染满墨黑,脊背本能地绷成了一条直线。
作为华夏古医世家的传人,她见过无数大人物,哪怕是面对卫生部的大佬,她也从未低过那一寸傲骨。
但此刻,门口那个女人,甚至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慕容曦芸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哒哒”声像是踩在精密仪器的校准线上,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坎里。
她随手摘下那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往身后一抛。
赵琳像影子一样精准接住,连看都没看屋内一眼,毫无起伏的职业声线如同AI播报:
“慕容总,这位是华青黛,圣玛利亚医院特聘专家。”
“本周她以‘术后观察’为由滞留,并在客房私自搭建违章建筑 微型实验室。”
一句话,把华青黛这几天的“赖皮”行为,直接定性为“非法入侵”。
“哦?”
慕容曦芸应了一声,语调微扬,听不出喜怒,却让人头皮发麻。
她径直走向公玉谨年。
此时的公玉谨年刚松开凌霜妍,怀里还残留着少女眼泪的湿意。
看到老婆大人归来,他下意识地想整理一下被晚儿蹭乱的领口,却被一只保养得极好的手按住了。
慕容曦芸无视了屋里所有的莺莺燕燕,仿佛她们只是背景板里的花瓶。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直接勾住公玉谨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瘦了。”
她微微蹙眉,冷灰色的眸子里寒光乍现。
下一秒,她俯身,那个带着绝对侵略性的吻直接落了下来。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攻城略地,要把对方肺里的空气全部掠夺殆尽。
“唔……”
公玉谨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被那股熟悉的冷杉香气彻底包围,那是正宫独有的“领地标记”。
慕容晚儿这回学乖了,指缝张得老大捂住眼睛,嘴里还要嘟囔一句“少儿不宜”。
凌霜妍低下头,默默把手缩回袖子里,像只受惊的仓鼠。
而华青黛,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就叫降维打击。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争辩,一个动作就能把所有“偷腥”的念头碾成粉末。
良久,唇分。
慕容曦芸甚至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沾染的一丝晶莹,眼神拉丝,媚意横生:
“怎么一股牛奶味?还是那个牌子?”
公玉谨年老脸一红,眼神飘忽:
“早……早饭……”
“以后我不在,别喝那个牌子,太甜。”
慕容曦芸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动作自然得像是老夫老妻,
“对牙不好。”
一语双关,甜得发腻,也酸得倒牙。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刚刚发现屋里还有活人似的,慢悠悠转过身。
那一瞬间,那个在老公面前撒娇的小女人下线了。
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千亿资本帝国的女皇,气场全开。
“华医生。”
慕容曦芸的目光落在华青黛身上,视线在她那件领口松垮的睡袍上停留了零点五秒,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久仰。听说为了救我的人,你连华家的祖训都破了?”
华青黛深吸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试图找回自己的节奏:
“医者仁心。况且,这不仅是救人,也是科学实验。”
“很好。”
慕容曦芸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赵琳,开一张空白支票给华医生。另外,给圣玛利亚医院捐赠两台最新的达芬奇手术机器人,算作感谢。”
金钱攻势。
简单,粗暴,且充满了铜臭味的……真香。
潜台词是:钱给你,名给你,两清了,你可以滚了。
空气瞬间凝固。
华青黛看着那个递过来的支票簿,脸色煞白。
对于她这种级别的天才来说,拿钱砸,是最直接的侮辱。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总。”
华青黛没有接支票,反而往前跨了一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名为“偏执”的火焰,
“我不要钱。”
她抬起手,那根沾着墨水的手指,笔直地指向公玉谨年。
“我要继续研究他。”
“他的身体各项指标违反了现有的生理学常识。”
“他的费洛蒙能直接干预女性的内分泌系统,他的神经反射速度超过人类极限。
“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这是人类进化图谱上缺失的那一环!”
华青黛越说越激动,那种科研狂人的疯劲儿一旦上来,什么财阀什么正宫,统统都是浮云。
“为了科学,我申请长期对他进行贴身观察。包括但不限于体液采集、睡眠监测、应激反应测试……”
“噗——”
慕容晚儿实在没忍住,笑喷了,赶紧捂住嘴,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公玉谨年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这女人疯了吧?
当着老婆的面说要对我进行“体液采集”?
这特么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偷偷瞄了一眼慕容曦芸,做好了迎接十级暴风雨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发生。
慕容曦芸反而笑了。
那笑容很美,却让人遍体生寒,像是美女蛇吐出了信子。
她慢慢走到华青黛面前。
两人身高相仿,但气场上,慕容曦芸却像是站在云端俯视众生。
“研究他?”
慕容曦芸轻声重复了一遍,手指轻轻划过华青黛那件真丝睡袍的领口,
“华医生,你知道上一个想‘研究’我老公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华青黛瞳孔微微收缩。
“在非赤道的矿坑里挖煤,顺便思考人生。”
赵琳在后面冷不丁地补了一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报菜名。
华青黛身体僵硬,但依旧倔强地昂着头,像只斗鸡:
“那是商业竞争,我是学术探索。科学没有国界,也没有私有权。”
“科学没有,但他有。”
慕容曦芸的手指顺着领口滑到华青黛的心口,轻轻点了点,
“这里,跳得很快。这也是科学实验的一部分?”
一针见血,直插心脏。
华青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种被看穿的窘迫感让她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
慕容曦芸突然话锋一转,收回手,抱着双臂,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华医生这么有科研精神,那就留下吧。”
“什么?!”
屋里几乎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这剧本不对啊!
公玉谨年瞪大眼睛:
“老婆?你玩真的?”
慕容晚儿直接跳了起来:
“姐!你这是引狼入室啊!这狼还自带手术刀的!”
慕容曦芸抬手制止了众人的抗议。
她看着华青黛,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那是绝对强者的自信:
“想研究他,没问题。只要你有本事让他离不开你。别说体液,就算是基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公玉谨年的小腹,最后落在华青黛平坦的小腹上,笑得玩味:
“只要他愿意给,我不拦着。”
轰——
那一刻,华青黛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构造?
这就是顶级正宫的格局吗?
不,不对。
华青黛看着慕容曦芸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冷光,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大度。
这是蔑视。
她在告诉所有人:
无论你们怎么跳,怎么争,规则都是她定的。
她能给,也能随时收回。这是满级大号对新手村玩家的降维打击。
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让华青黛感到挫败,却又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胜负欲。
“既然慕容总这么大方。”
华青黛咬了咬牙,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今晚加个餐。”
慕容曦芸转身,一边脱下风衣递给公玉谨年,一边淡淡地吩咐,
“赵琳,让米其林三星的主厨过来。华医生喜欢吃素,把那道‘白玉藏珍’安排上。”
华青黛愣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白玉藏珍”,是华家私房菜里的秘方,极少外传。
她最爱吃,但也从未对人提起过,连父母都很少做。
慕容曦芸怎么知道?
她看着那个正在指挥公玉谨年挂衣服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从背景调查到饮食喜好,从心理博弈到直接摊牌。
这是一场开卷考试,而慕容曦芸手里拿着标准答案。
这一局,她输得底裤都不剩。
……
晚餐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慕容曦芸坐在主位,动作优雅得像是一幅中世纪油画。
她时不时给公玉谨年夹菜,每一道都是他爱吃的,甚至连他不吃香菜这种细节都拿捏得死死的。
“这道松鼠桂鱼,鱼刺我都让人挑干净了。”
“这汤有点烫,凉一凉再喝。”
“最近用脑过度,多吃点核桃,补补。”
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那种两人之间不用眼神就能懂的默契,像是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把其他人隔绝在世界之外。
华青黛嚼着嘴里那道价值连城的“白玉藏珍”,却觉得味同嚼蜡。
原来,这就是差距。
她只想着研究他的身体,想占有他的基因,把他当样本。
而慕容曦芸,早就把这个男人融入了自己的骨血里。
这波狗粮,吃撑了。
晚饭后。
“吃饱了?”
慕容曦芸放下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公玉谨年。
“饱了。”
公玉谨年点头,感觉背脊有点发凉,求生欲让他坐姿端正。
“那就好。”
慕容曦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这几天虽然我不在,但你的‘功课’是不是落下了?跟我回房,我要检查一下。”
“检查”两个字,咬得很重。
甚至带着一丝旖旎的尾音,像个小钩子。
公玉谨年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慕容曦芸直接拉着领带,像是牵着听话的大金毛一样,拽进了主卧。
“砰!”
房门关上。
隔绝了所有的视线,也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只留下客厅里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慕容晚儿气鼓鼓地戳着盘子里的樱桃:
“哼!姐姐一回来就霸占哥哥!太过分了!那是我的专属抱枕!”
凌霜妍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键盘,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只有指节微微发白。
而华青黛,坐在那里,手里握着那个空了的高脚杯。
隔壁的主卧并没有做什么隔音处理
或者是慕容曦芸故意的。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那是压抑的低喘,是布料声音,声响……
还有公玉谨年求饶的声音。
“咔擦。”
那个价值不菲的水晶杯,在华青黛手中应声而碎。
玻璃渣刺破掌心,鲜红的液体流下来,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她没有去管手上的伤口,只是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从最初的羞愤,慢慢变成了某种更加幽暗、更加狂热的东西。
仅仅是研究……真的够吗?
那一刻,什么科学,什么理性,统统见鬼去了。
她只知道,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也渴望得快要发疯。
如果你是毒药,那我也要尝一口。
……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进慕容天宫时。
华青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出了客房。
她没有穿那件原本半永久的白大褂,也没有穿那件松垮的睡袍,而是换上了一套剪裁极度修身的改良式旗袍。
墨绿色的缎面包裹着她傲人的身段,开叉很高,几乎开到了大腿根,每走一步都能看到那一抹晃眼的雪白,若隐若现,最为致命。
她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涂上了正红色的口红,那是她从未尝试过的颜色。
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那种清高的学术探究,而是充满了野心的侵略性。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
那么,我不介意做一个入侵者,哪怕手段脏一点。
“华医生,早。”
公玉谨年神清气爽地从主卧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脖子上还带着几个显眼的“草莓印”,那是昨晚战况激烈的勋章。
华青黛看着他,视线在那几个吻痕上停留了一瞬,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从未有过的、略显生涩却异常勾人的媚笑。
“早,我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