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林羽撕下自己的衣角要给他包扎，小周却抓住他的手，指向机关房角落的青铜匣：密码……密码是0715，我爸的忌日……话没说完，他的头就歪向一边，睫毛上还沾着石屑。
林羽的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铁。他颤抖着打开青铜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枚火折子。那是他们最后的后手，点燃遗迹地下的沼气，制造爆炸屏障。但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走这一步。
林羽！张队长的声音带着血沫。林羽转头，看见队长胸前的作战服被划开道大口子，肋骨的轮廓都清晰可见。他怀里还护着个队员，那是刚满二十岁的小李，此刻闭着眼，额角的血把张队长的衣襟染成了深褐。
他们……他们要冲进来了……张队长咳着血，手指指向入口。外星士兵已经突破了地刺防线，紫色能量束在入口处织成密网，几个队员倒在血泊里，尸体旁的洛阳铲还沾着石屑。
林羽握紧火折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望向苏瑶，她正跪在箭楼废墟里，用身体护着还在发射石弩的机关；望向刘博士，那个总戴着金丝眼镜的学者此刻正趴在操作台上，用拆下来的分析仪零件修复着什么。他的背影突然让林羽想起昨夜，刘博士在帐篷里接的那通加密电话，电流杂音里混着外星语言的片段。
但此刻没时间细想了。林羽将火折子塞进张队长手里：你拿好，不到最后别用。他抄起地上的洛阳铲，转身冲进混战的人群。
跟我上！他的吼声混着石弩的破空声、能量束的轰鸣，在遗迹穹顶下激荡。苏瑶抬头看他，看见他额角的血顺着鼻梁滴在铲刃上，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她举起摄像机，镜头里的林羽逆着光，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根扎进泥土里的老树根。无论多大的风雨，都休想把他拔起来。
泽尔的离子刃劈开最后一道石拱。他望着蜂拥而入的士兵，望着那些举着洛阳铲、青铜鼎、甚至石块反抗的地球人，突然想起母星古籍里的一句话：最原始的勇气，往往比最尖端的科技更致命。
战斗持续到正午。遗迹的石壁上布满灼痕，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外星士兵的尸体，他们的血液是诡异的荧光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考古队的伤亡也不轻，但没人后退半步。张队长用绷带缠着胸口，还在喊着左边！左边！；苏瑶的摄像机镜头裂了道缝，却仍在发射频闪；林羽的洛阳铲卷了刃，就换成从外星士兵手里抢来的短刃，伤口从手背一直划到小臂，血滴在地上，连成蜿蜒的红线。
泽尔收了离子刃。他望着被压在入口处的士兵，猩红瞳孔里第一次有了动摇。
撤退。他对着通讯器说。
外星士兵如潮水般退去。遗迹里突然安静下来，只余火苗舔舐木梁的噼啪声，和伤员压抑的呻吟。林羽跪在地上，短刃当啷坠地。他望着满地狼藉，望着小周染血的衣角，望着张队长胸前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苦涩，也带着几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