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新日的天青门广场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群从山门一直排到广场尽头，喧哗声、交谈声、孩童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是地球的黄金周旅游区。墨书站在面试房间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加入天青门的场景 —— 同样是这般人声鼎沸，同样是摩肩接踵，只是当年的他是怀揣忐忑的求职者，如今却成了端坐堂内的面试官，身份反转得让他有些恍惚。
“没想到才过去将近一年，自己却成了考官。” 墨书心里嘀咕着，转身走进自己负责的面试房间。因为宗门人手紧缺，这次招新每人负责一个独立面试间，他分到的房间和当年自己面试时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一张老旧的竹桌摆在中央，墙角放着一个翻倒的药罐，罐子里的丹药洒了一地，连墙壁上挂着的 “静心” 字画都没换，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从桌前的椅子挪到了桌后的主位。
“还是老一套的面试流程。” 墨书坐下后，翻开面前的登记册，心里吐槽，“你为什么选择天青门？你能为天青门带来什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修仙者？这三个问题，还好我事穿越者，否则的话就是大型社死现场重现。” 他拿起笔，准备记录，心里已经预想到了那些千篇一律的答案 —— 要么是 “仰慕天青门威名”，要么是 “愿为宗门赴汤蹈火”，要么是 “想成为顶尖强者”，毫无新意。
第一位修士走进来，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到翻倒的药罐视而不见，径直坐在墨书对面，眼神里满是急切。“你为什么选择天青门？” 墨书按流程问道。“因为天青门最近名声大噪，跟着强者宗门有前途！” 青年的回答中规中矩。“你能为天青门带来什么？” “我修为高强，能为宗门打仗！” 青年拍着胸脯，一脸自信。“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修仙者？” “当然是成为像沈惊澜师兄和沈墨书师兄那样的强者！”
墨书面无表情地在登记册上画了个叉 —— 这回答太敷衍，连药罐都不知道扶一下，一看就是眼高手低的主。“下一位。” 他挥了挥手，青年一脸错愕地离开，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直接淘汰。
接下来的面试枯燥得让墨书快要犯困。进来的修士要么对翻倒的药罐视而不见，要么就是答着千篇一律的空话，没有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这些人到底是来修仙的，还是来走流程的？” 墨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里吐槽，“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睡着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登记册上的一个名字让他精神一振 —— 王富贵。这不就是昨晚他看到的那个备注 “擅长种地，能给宗门药田浇水施肥” 的修士吗？
很快，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粗布衣衫的青年走进了房间。他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双手布满老茧，眼神清澈，看到墙角翻倒的药罐时，没有像之前的修士那样无视，而是先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药罐扶起来，然后蹲在地上，将洒出的丹药一颗一颗捡起来，轻轻放回罐子里，动作娴熟又认真。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竹桌前坐下，对着墨书拱手行礼：“弟子王富贵，见过师兄。” 他的声音憨厚，带着一丝紧张，却不卑不亢。
墨书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暗自点头 —— 至少是个细心又有教养的人，比之前那些眼高于顶的修士强多了。他清了清嗓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天青门？”
本以为会听到 “仰慕宗门威名” 之类的标准答案，没想到王富贵的回答直接让墨书愣住了：“因为现在只有你们天青门在招新呀？这个时间，其他宗门又不招人。”
“噗 ——” 墨书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里瞬间涌起一股 “00 后整顿职场” 的既视感。这回答也太直白了，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却又说的是大实话 —— 经历了内奸风波后，天青门继续补充新鲜血液，才临时加的这场招新。
“有点意思。” 墨书压下笑意，继续问第二个问题：“那你能为天青门带来什么？”
王富贵歪了歪头，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那要看师兄你让我干什么。分内的事，能干我就干，不能干我就学；分外的事，能干我也不干，我只想好好修炼，不想瞎忙活。”
墨书心里的 “00 后” 滤镜更厚了 —— 这清澈又愚蠢的眼神，这拒绝内卷的发言，简直是修仙界的一股清流！他看着王富贵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要是把他招进来，是不是就能打破我和沈惊澜的卷王日程表？天天练功太枯燥了，有个拒绝内卷的同门，说不定能让宗门氛围轻松点。”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修仙者？”
王富贵脸上的表情黯淡了几分，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自卑：“我知道我资质不好，是下品木灵根，比不得那些天才。所以我也没什么太高的指望，能修到什么地步就到什么地步，以后能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就够了。”
听到这话，墨书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感同身受涌上心头。他何尝不是下品杂灵根？若不是穿越者的身份，若不是数理化知识的加持，若不是系统的一点点帮助，他现在恐怕也和王富贵一样，只能在底层挣扎，连抬头仰望强者的勇气都没有。
修仙界就是这么现实，灵根等级几乎决定了初始命运。那些天生的上品灵根修士，一出生就站在起跑线上，而他们这些下品灵根的 “废柴”，只能靠后天的努力和亿点点运气，才能勉强跟上步伐。王富贵的话，说出了多少下品灵根修士的心声？
墨书看着王富贵眼中的自卑和无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在登记册上写下了 “通过” 两个字：“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你通过面试了，明天可以来参加搜魂和资质测试。”
“真…… 真的吗？” 王富贵一脸不敢置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谢谢师兄！谢谢师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他对着墨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房间，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看着他的背影，墨书嘴角忍不住上扬 —— 或许，招新的意义不止是为宗门招揽天才，也是为这些出身平凡、资质普通却心怀善意的修士，提供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像当年天青门接纳了他一样，他也愿意给王富贵一个机会。
不过，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接下来的面试又回到了枯燥无聊的模式，进来的修士要么答着千篇一律的空话，要么眼高于顶、无视细节，没有一个像王富贵那样有趣又真诚的人，通过率低得可怜。墨书又开始犯困，手里的笔都快握不住了，心里疯狂吐槽：“就不能多来几个正常点的吗？难道修仙界的修士都这么卷，这么没趣？”
好不容易熬到夕阳西下，最后一位修士走出面试房间，墨书终于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他收拾好登记册，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 “通过” 标记，心里有些无奈，却也并不失望 —— 宁缺毋滥，就算招不到太多人，也不能招些心怀鬼胎或者眼高手低的家伙。
走出面试房间，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去。沈惊澜从远处跑过来，脸上带着好奇：“墨书，面试怎么样？招到什么厉害的人才了吗？”
墨书笑着摇了摇头：“厉害的人才没遇到，不过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是个下品木灵根的修士，很实在，我让他通过了。” 他把王富贵的回答简单复述了一遍，沈惊澜听完哈哈大笑：“这小子有点意思！本师兄喜欢！等他通过了搜魂和资质测试，一定要让他加入我们的‘废灵根联盟’！”
墨书点点头，心里也充满了期待。他抬头看向天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景色格外美丽。忙碌的一天结束了，虽然面试过程枯燥，但王富贵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接下来，就等明天的搜魂和资质测试了，不知道这个拒绝内卷的 “00 后” 修士，能不能顺利通过，成为天青门的一员？而这次招新，又能为天青门带来多少真正的人才？
墨书伸了个懒腰，和沈惊澜并肩往天竹峰走去。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命运吧。而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叫王富贵的修士，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给天青门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