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立于山巅，山风猎猎，吹动他朴素的衣袍。脚下是仍在艰难攀登的考核者，其中王腾那张铁青而染血的脸，尤为刺眼。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转向高台。
此刻，高台之上，几位一直稳坐的执事早已起身，目光灼灼地聚焦于他，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与……热切。
“好！好一个后发先至，道心澄澈！”一位红脸执事抚掌大笑，声若洪钟，“小子，我乃烈火峰执事赵炎，你可愿入我峰下？我峰功法刚猛霸道，最重意志，正合你之脾性！”
“赵疯子，你急什么？”旁边一位气质温婉的女执事轻叱一声，看向林凡时目光柔和，“孩子，登仙梯考验的乃是综合潜力与向道之心。你心性坚韧却不失灵动，我流云峰功法讲究刚柔并济，于你或许更为契合。”
“此子于幻心阵、登仙梯中皆表现非凡，其悟性恐怕远超灵根所显。”另一位黑袍执事沉声道，目光锐利如鹰，“我天枢峰专研阵法、符箓，最重悟性传承……”
几位执事竟当场争抢起来！
这并非特例。在王腾、萧枫、林婉儿、赵多多等人陆续登顶后，也各有执事抛出橄榄枝。王腾虽在最后被林凡反超，但其甲上金灵根的资质毋庸置疑，依旧是最炙手可热的人选，被多位执事争抢，他脸色稍霁，重新恢复了那副傲然之态。
然而，所有争抢的核心，最终都微妙地偏离了林凡，聚焦于几位甲等天才。
就在这时，玄云真人缓缓起身。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山巅上这最后数十名考核者，尤其是在林凡身上停留一瞬，方才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议论：
“考核结束。以下念到名号者，为此次入门弟子。”
“王腾，甲等上品金灵根，登仙梯九千八百阶。评：最优。入内门，可择师而拜。”
“萧枫，甲等中品风灵根，登仙梯九千一百阶。评：优。入内门。”
“林婉儿，甲等下品木灵根（生灵之体），登仙梯八千七百阶。评：优。入内门。”
“赵多多，甲等下品土灵根，登仙梯八千两百阶。评：良。入内门。”
一位位天才被念到名号，评定等级，皆入内门。场间气氛热烈，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少年少女无不面露激动。
终于，玄云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凡，乙等中品杂灵根，登仙梯……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首位登顶。”
名字念出，全场骤然一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他的评定与归宿。王腾更是眼神冰冷，死死盯着玄云真人。
玄云真人略一停顿，继续道：“于幻心阵中表现卓异，率先破阵。综合评定……”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缓缓吐出：“心性潜力，评定为‘极优’。然，灵根资质所限，暂入外门。”
外门！
这个结果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登顶之人，入外门？”
“心性潜力极优？！这可是最高的评价了！竟还是外门？”
“果然，灵根才是根本啊……可惜，可惜了。”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有惋惜，有不解，更有如王腾之流，眼中闪过的快意与嘲讽。
林凡面色平静，对这个结果，他心中早有预料。鸿蒙道骨是他最大的秘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拥有足够自保之力前，蛰伏于外门，未必是坏事。
然而，风波并未平息。
“真人！”那黑袍执事，天枢峰的李慕执事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此子于考核中，身法、破阵、登梯，其所用灵力似乎并非寻常五行，隐隐带有一丝……混沌之意。不知是何传承？入我青玄门，还需查明根底为宜。”
此言一出，几位执事，连同玄云真人的目光，都再次凝聚在林凡身上，带着审视。
林凡心中凛然，知道这是道骨带来的混沌之气引起了注意。他正欲开口解释。
“他的根底，由我执法堂接手核查即可。”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面色冷峻、身着玄色镶边道袍的中年修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高台一侧。他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如同深渊般的危险感，袖口处绣着一柄银色小剑，代表着青玄门令人敬畏的机构——执法堂。
玄云真人见到此人，微微颔首：“既然冷锋长老开口，那便依规矩办。”
名为冷锋的执法长老目光如刀，落在林凡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灵魂本源。林凡只觉得周身一寒，仿佛所有秘密都要被看透。
但下一刻，他胸膛处的鸿蒙道骨微微一热，一股混沌气息自然流转，将那股窥探之力悄然化解、包容。
冷锋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不再多言。
这场突如其来的审查，似乎就此揭过。
最终，所有通过考核的弟子被引领下山。内门弟子自有执事安排，前往各峰。而林凡与其余数百名外门弟子，则被一名外门执事带领，前往位于青岚山脉外围诸峰的外门区域。
临行前，王腾在几位内门执事的簇拥下，与林凡擦肩而过。
他脚步微顿，并未看林凡，冰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
“外门，才是你这种废物该待的地方。”
“好好在那里挣扎吧，蝼蚁。”
林凡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
他抬头望向远处那云雾缭绕、灵气冲霄的内门诸峰，又看了看眼前这片虽然依旧雄伟，但灵气明显稀薄许多的外门山峦。
外门么？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潜龙，亦可于浅滩蓄势。
(第11章完)